1934年12月7日凌晨三点,中蒙边境的温度降至零下二十三度。朱振斌站在第一师指挥部的了望口,脸颊被寒风刮得生疼,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北方地平线。
“师长,各团报告防线就位。”参谋长递来热茶,“战士们已经在战壕里守了七个小时。”
“换防时间推迟。”朱振斌接过茶杯,热气在寒夜中蒸腾成雾,“告诉同志们,天快亮了,敌人随时会来。现在换人容易暴露火力点。”
他回到沙盘前。这张地形模型是他亲手堆砌的,每道反坦克壕、每个机枪巢、每处炮位都经过无数次推演。柏林军事学院五年的训练,让他学会了德国人那种近乎偏执的战前准备。
通讯兵送来电报时,朱振斌正在检查88炮阵地的伪装情况。电报很短,是李燕从韩城发来的:“望沉着应战,第一师身后是百万百姓。燕。”
他把电报折好,放进左胸口袋——离心脏最近的位置。那个从湖南一起逃难到智利、又一起回国的姑娘,如今在韩城替他守着后方。
“有动静。”了望哨压低声音。
远方,车灯光点如繁星般浮现,逐渐连成一片流动的光河。
“终于来了。”朱振斌戴上钢盔,“传令全师:按一号预案执行。放他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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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城县衙,李燕站在窗前望向北方。夜空隐约泛着暗红,像被远处火光映照。
“担心振斌?”朱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燕转过身,眼眶微红:“娘,苏联人这次出动的是一个整编机械化师……”
“正因如此,振斌才主动请缨把第一师摆在最前面。”朱琳走到她身边,“他在德国学的就是机械化作战和防御战术。这条防线,他准备了两个月。”
她拍拍李燕的肩:“相信他。就像当年在智利,你相信他能从德国学成归来一样。”
李燕用力点头。正这时,石大山带着一身寒气进屋。
“朱琳,姨夫有事商量。”这个憨厚的汉子搓着手,“石虎和妞妞想上前线。”
朱琳摇头:“姨夫,石虎在兵工厂造炮管,妞妞在工业园管账,这都是在支援前线。告诉孩子们,守好后院就是最大的功劳。”
石大山张了张嘴,最终点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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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钢铁与火焰的碰撞开始了。
苏联第42机械化师在二十辆T-28坦克引导下发起冲锋。起初他们推进顺利,中国前沿阵地似乎不堪一击。
师长彼得罗夫少将在指挥车里看着地图,露出轻蔑的笑。但两公里后,第一辆坦克栽进伪装的反坦克壕时,笑容凝固了。
“工兵!清除障碍!”
工兵刚下车,两侧山坡喷射出交叉火力。六挺重机枪、十二挺轻机枪编织成死亡之网。第一波工兵全灭。
“炮兵!摧毁那些火力点!”
122毫米榴弹炮怒吼,但硝烟散去后,机枪声依旧——朱振斌按德国要塞标准修筑的工事,扛住了这轮炮击。
真正的反击在此时到来。
“咻——轰!”
第一枚“铁拳”火箭弹命中坦克炮塔根部。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五分钟内,七辆T-28变成燃烧的废铁。
彼得罗夫终于意识到不对,下令撤退。但已经晚了。
88毫米高炮特有的尖啸划破夜空。这种原本设计打飞机的火炮放平射击,对暴露的步兵和车辆就是屠杀。
第一轮齐射,苏军行军纵列中央爆开十二朵死亡之花。高爆弹的杀伤半径内,没有活物。
彼得罗夫的指挥车被气浪掀翻。他爬出来时,看到的是燃烧的坦克、碎裂的卡车、雪地里的残肢断臂。
“师长!我们被包围了!”满脸是血的参谋嘶喊,“至少两个中国师从两翼包抄!”
通讯车已成零件。彼得罗夫知道,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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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总指挥部,气氛凝重。
刘军盯着沙盘上第一师的防线,前沿两个重机枪阵地刚刚被苏军要塞炮摧毁的标记格外刺眼。
“第二师、第三师包抄进度?”他问陈乾。
“已完成八成,还需要四十分钟。”
秦川一拳砸在桌上:“狗娘养的苏联人,用要塞炮轰机枪阵地!军长,让我带警卫营上去!”
“坐下!”刘军喝道,“你是副军长,不是突击队长!”
这时门开了,小翠端着一盘刚煮好的鸡蛋进来。她没有说话,只是把两个还烫手的鸡蛋塞进丈夫秦川手里,又给刘军和陈乾各分了两个。
秦川握着手心里温热的鸡蛋,那股狂怒渐渐平息。他想起妻子今早送他出门时说的话:“你是带兵的人,要冷静。前线将士的命,都在你手里。”
“谢谢。”他低声说。
小翠摇摇头,看了眼沙盘上胶着的战局,轻声说:“救护队准备了五百个床位。”说完便转身离开——她知道,这里不是她该久留的地方。
门关上后,指挥部里安静了几秒。
陈乾剥开鸡蛋:“老秦,朱师长那边压力很大。咱们得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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