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动了。
不是因为等到了信号,而是不能再等。
玉佩在怀里安静得发烫,清溪没留记号,归墟台那边也没动静。可我知道,时间不多了。黑化进度条不会等我,林昭也不会。
我从屋顶跳下来,脚掌踩进泥里,没发出声。西墙排水口的铁栅刚被清溪动过,边缘歪了半寸,刚好够人钻。我贴地往前挪,像拆定时炸弹时剪线,一寸一寸来,不敢快。
符文带亮着微光,贴地三寸,扫过就会触发预警。我屏住呼吸,把瓶片夹在指间,轻轻往前一推。瓶片滑出去,压住一道符线,形成短暂断路。我立刻跟上,膝盖蹭着地,整个人从断口钻过。
第一道防线破了。
第二道在台阶前,五步宽的空地,三具傀儡守着,眼窝里闪着红点。我认得这玩意儿,门派淘汰的旧货,扫描精度低,靠热源追踪。我把矿泉水瓶塞进怀里,贴着墙根走,体温往衣服外层散。一步,两步……第三步时,左脚踩到碎石,轻微一滑。
红点转向我。
我立马蹲下,假装是夜风晃了藤蔓。三秒,五秒,十秒——红点移开。
我继续走。
第三道是灵力结界,肉眼看不清,但瓶片靠近时会轻微震。我把它举到胸前,慢慢往前探。震感从指尖传上来,像老式手机震动模式。我数着频率,找到波动最弱的节点,侧身挤进去。
结界裂开一道缝,我穿了过去。
归墟台就在眼前。石阶七级,黑得像吸光了月色。林昭站在上面,背对着我,手里攥着一块血玉令,低着头,像是在看什么。
我没急着上去。
从怀里掏出矿泉水瓶,炭笔写的字还在:你不是钥匙,是人。
我轻轻一抛。
瓶子划了个弧,落在他脚边,发出“当”一声脆响。
他猛地抬头,灵力瞬间凝聚在掌心,整个人绷紧了。
“谁?”
我没躲,一步步走上石阶。
“你查了半个月的灵根档案,不是为了找祭品。”我开口,“是为了搞明白——为什么是你。”
他瞳孔一缩。
“你疼。”我继续说,“你半夜摸监察令的时候,掌心都在冒血,可没人问你疼不疼。”
他手抖了一下,血玉令差点掉下去。
“我不是来破坏仪式的。”我停在第三级台阶,“我是来告诉你,有人看见你了。”
他没动,也没说话,但掌心的灵力没散。
我往前走了一步。
“你不是工具,不是钥匙,不是门派用来挡灾的替罪羊。”我指了指地上的瓶子,“那上面写的,不是任务,是我自己想说的。”
他又抖了一下。
“你要是现在点火,我不拦你。”我退后一步,“但如果你哪天想停,记得这个瓶子。它空了,但装过一句话。”
说完,我转身。
一步一步走下石阶。
风从背后吹来,我后颈发紧,知道他随时能出手,能把我的魂都烧干净。
但我没跑。
也没回头。
直到双脚踩上泥地,我才松了半口气。
身后没动静。
没有追兵,没有法术,没有仪式启动的轰鸣。
我走出十步,系统突然弹窗:【情感干预成功|黑化延迟72时辰|功德+0.5|备注:人心代码,比系统难解】
我没点确认。
就让它浮在那儿。
清溪的玉佩还在怀里,没震,也没热。说明林昭没动第七人,也没布阵。
我靠在墙边,喘了口气。
不是劫后余生的那种喘,是“终于把代码推上去”的那种松。
小时候在信息保卫中心,有一次服务器被黑,全网瘫痪。我连着三天没睡,最后发现漏洞不在防火墙,而在一个没人看的登录日志里。改完那一行代码,系统恢复的提示弹出来时,我坐在椅子上,愣了十分钟。
现在感觉差不多。
不是赢了,是“没输”。
我摸了摸腰间的铁签,还在。刚才爬排水管时蹭掉了半边布条,露出金属本体,冷得像冰。
但我不打算重新包它。
疼就疼吧,反正习惯了。
我掏出瓶片,准备检查双线通道是否还在。
刚点亮界面,身后传来脚步声。
我僵住。
不是巡逻的节奏,也不是傀儡的机械步。是人,而且只有一人。
我缓缓转身。
林昭站在归墟台下,手里还拿着血玉令,但另一只手,攥着那个矿泉水瓶。
他盯着我,眼神不像刚才那么冷。
“你说……有人看见我?”
我没答。
“那你看见什么了?”他声音低,“一个该死的工具?一个注定要黑化的祭品?还是——”
他顿了顿,指节发白。
“还是一个……也能被当成人的林昭?”
我看着他,没说话。
风从归墟台那边吹过来,带着土腥味,还有点烧纸的灰味。
我忽然想起那个雪地里的孩子。
七岁的小魔教教主,烧完纸钱,蹲在坟头啃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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