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裹着煤窑的焦糊味,落在煤堆旁的《煤窑分配册》上簌簌化水,龙弈指尖刚按在 “东山部落分冬煤六百筐(均是‘焦黑块煤’,燃时无浓烟)” 的条目上 —— 册页竟沾着煤尘,“六百筐” 被改成 “四百筐”,“焦黑块煤” 被划成 “杂煤”,与阿婷父亲《煤窑秘录》里 “北境与山地部落分煤需用‘煤纹’水印册,墨汁掺煤焦油,遇雪不晕,真块煤断面泛银纹” 的记载相悖。更糟的是,煤窑里待运的 “块煤”,刚铲起一筐就簌簌掉渣,阿婷蹲下身捏碎一块,指腹沾着灰白的矸石粉(是掺了三成矸石的假煤,燃时冒黑烟还不经烧),窑外的运煤路线图上 “南坡驿站有暖棚接应” 被改成 “西沟窑近路”,改痕处沾着未冻的煤泥,而西沟窑的山道上,已藏着萧衍的人堆的矸石堆(堆旁缠着北境煤工的麻布,想嫁祸北境用假煤换部落粮食)。
“这分配册和煤都被动过手脚。” 阿婷把碎煤凑到灯笼下,断面没有银纹只有粗糙的矸石粒,“我爹说真块煤敲着清脆,断面泛银,绝掺不了矸石,这是有人故意用杂煤充数,而且……”
话没说完,苏雅的药箱 “嗒” 地砸在煤秤旁的木案上。她用银簪挑过煤渣,蘸了点煤质检测水,水瞬间从深蓝变成浅灰(矸石反应),再蘸仓库里封存的真块煤,水立刻染成墨蓝(纯煤反应):“掺矸石的煤烧不了半个时辰就灭,萧衍是想让部落以为我们私吞两百筐真煤,还故意用假煤冻着你们,再……”
“再让扮成煤吏的人说‘是北境煤工换的煤,护民军想留着真煤自己用,还引你们去西沟窑吃冻’。” 项云的铁枪往煤堆上一戳,震得矸石粉簌簌落,老将军拽过个穿黑布衫的 “煤吏”,袖管里还掉出块东齐禁卫的铜符 —— 符上的 “萧” 字沾着煤尘,显然刚在煤窑里待过。
“你根本不是煤吏。” 龙弈的目光扫过煤吏的手,虽握着煤铲,指节却有禁卫握刀的厚茧,不是常年铲煤磨出的薄茧(掌心该有煤焦油染的黑痕),“你点煤时,总往西沟窑的方向瞥,是在等萧衍的人堵截运煤队吧?”
煤吏脸色骤变,突然往煤窑旁的柴房扑去,怀里的火折子刚要点燃堆着的真块煤(萧衍计划烧煤,嫁祸 “归降者不满分煤不均”),就被凌丰的银枪挑飞。枪尖抵住他咽喉时,煤吏突然从怀里摸出块带银纹的煤片:“我娘被萧衍抓了!他逼我改册换煤,可我在每筐假煤里都埋了块真煤 —— 东山部落的老煤工认得银纹,知道不是你们的意思!还有……” 他喘着气指了指西沟窑,“我把萧衍堆的矸石堆挪了点,留了条窄路,运煤队能勉强过!”
煤窑外突然传来喧哗。赵彻的弓弩营扶着个扛煤筐的部落煤工冲进来,煤筐里的假煤撒了一地,煤工冻得鼻尖通红,声音发颤:“西沟窑有伏兵!他们穿北境煤工服,却用东齐的弯刀!有人喊‘是龙弈让我们堵路,不让你们拉煤过冬’,我趁他们搬矸石时跑回来,还有五个运煤工被…… 被围在山道上了!”
赵勇扛着袋真块煤赶来,煤焦油的焦香压过了矸石的土味:“凌丰,你带两百人去西沟窑救煤工!我守煤窑,别让萧衍的人再换煤!”
“不用。” 龙弈突然按住凌丰的枪,目光落在《煤窑分配册》的 “煤” 字上 —— 真册的 “煤” 字笔画里藏着煤纹,按《煤窑秘录》,用煤窑的热煤烟一熏,会显黑霜,而眼前的假册熏了只晕开墨,“阿婷,你去煤窑的老灶台旁取热煤烟 —— 真分配册熏了烟,煤纹会透出来!”
阿婷踩着冻硬的煤泥跑向老灶台,很快捧着个陶盆回来,盆里的热煤烟一熏备用的真册,“煤” 字笔画里的煤纹立刻泛出黑霜(假册熏了只剩墨痕)。苏雅这时也蹲在假煤旁起身,举着银簪挑出矸石里的碎屑:“这里面掺了东齐的‘冻石粉’,遇热会炸,是他们故意加的,想让煤灶炸了嫁祸我们!”
归降的秦军残部首领这时带着个兵卒冲进来,兵卒手里攥着袋冻石粉,脸色发白:“营里混了萧衍的卧底!他刚想把冻石粉拌进新运的真煤里,还说‘子时让假煤工来烧煤窑’!可刚才老煤工说,这卧底不懂辨煤 —— 真煤敲着脆,他却拿矸石当真煤,还问‘怎么烧不着’!”
“抓卧底和运煤能一起办。” 龙弈指着真块煤,“项老将军,你带三百人去西沟窑设伏,把矸石堆移去山道旁 —— 萧衍的人堵不了路;赵彻,你带弓弩营帮部落煤工验煤,真煤熏烟显黑霜,假煤泛灰;凌丰,你跟我重订煤窑规矩,按爹的秘录来,北境、东山部落、归降者各出两名煤工,再加老煤工监督,验煤、装筐、运煤全程一起盯,少一方都不能拉煤!”
子时的灯笼刚挑高,西沟窑方向传来哨声 —— 项老将军的人押着十几个假煤工回来,他们手里的弯刀还沾着矸石粉,甲胄上沾着雪却没见血:“搜出他们带的冻石粉,还在山道上找着被真煤标记的假煤筐,萧衍的人根本分不清哪是真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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