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的爆炸声浪还在岩壁间回荡,水花溅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念雪被赵衡护在怀里,肩胛骨被气浪掀得生疼,却死死攥着他的衣襟,指尖几乎掐进布料里。阿古拉的弯刀不知何时架在了巴图颈间,刀刃上的血珠滴在他银甲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说!” 阿古拉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弓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当年是不是你把布防图给了玄莲教?是不是你害死了娘?”
巴图的脸色比潭水还白,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黎童的铁枪 “哐当” 拄在地上,枪尖戳进冻土半寸,他看着阿古拉颤抖的背影,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 —— 完颜月把襁褓中的阿古拉塞进他怀里,说 “这是狄国最后的火种”,转身就冲进了玄莲教的火海。
“阿古拉,刀放下。” 黎童的声音比寒潭的冰还冷,“他若说了谎,我一枪挑了他;他若没说谎,你这刀下去,就是给娘的心上再剜道疤。”
阿古拉的刀抖得更厉害了,刀刃在巴图颈间划开道血痕。念雪看着那抹刺目的红,突然想起赵衡送她的玉佩 —— 此刻正硌在胸口,温热的,像他掌心的温度。她拽了拽赵衡的袖子,低声道:“先看看巴图伤得重不重……”
赵衡会意,扶着念雪往前两步,银枪在巴图肩头一挑,将他从刀下带开:“左肩脱臼,肋骨断了两根,先处理伤。” 他的指尖触到巴图渗血的衣襟,突然顿住 —— 那布料下,竟藏着块月牙形的玉佩,和念雪胸口的那块一模一样。
“这玉佩……” 念雪的声音发紧,摸向自己心口。
巴图喘着粗气,突然抓住黎童的枪杆:“是娘给的!当年她把阿古拉交给你,转身就把这对玉佩分开,说‘若有一天阿古拉认祖归宗,就让她带着玉佩来找我’…… 可我等了二十年,等来的只有娘的尸骨!”
阿古拉的刀 “当啷” 落地,她踉跄着后退,撞在岩壁上。月光从崖顶漏下来,照见她脸上的泪,混着额角的血往下淌:“娘…… 娘还活着?”
“玄莲教的人说,她死在乱葬岗。” 巴图咳着血笑,“可我不信!她那么能打,怎么会输给那群杂碎?”
黎童突然转身,铁枪指向潭对岸的密林:“别吵了。” 他的枪尖微微颤动,“有人在看。”
话音未落,密林里射出三枚毒镖,直奔念雪心口!赵衡的银枪快如闪电,“叮叮叮” 三声脆响,镖尖全被挑落在地。他将念雪往身后一护,枪尖斜指地面,枪缨上的红绸还在颤:“是玄莲教的‘影杀卫’,专攻女子要害。”
“保护念雪!” 黎童的铁枪已化作残影,直扑密林。他的 “崩山式” 此刻用得极凶,枪杆横扫间带起呼啸的风声,撞断的树枝混着教徒的惨叫坠向潭水。阿古拉捡起弯刀紧随其后,她的 “破风刀” 专削关节,刀光绕着黎童的枪影游走,像道赤色闪电,专挑教徒持镖的手腕。
念雪躲在赵衡身后,看着他银枪的背影突然想起去年冬天 —— 那时她还不会用弓,赵衡握着她的手教她搭箭,指尖的温度透过手套传过来,比暖炉还热。此刻他的肩背绷得像拉满的弓,银枪每次刺出都带起一串血珠,却总在间不容发时偏开半寸,留着对方一条命。
“小心左后方!” 念雪突然喊道。她看见个教徒绕到赵衡身后,手里的短刀泛着幽蓝。赵衡猛地旋身,枪尾重重砸在对方心口,那人像断线风筝般飞进潭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念雪的裙角。
“你怎么知道他在后面?” 赵衡的呼吸拂过她耳畔。
“你的影子告诉我的。” 念雪指着地上交叠的影子,突然笑了 —— 她的影子被他的影子护在怀里,像只蜷缩的小兽。
另一边,黎童的铁枪突然被数根铁链缠住,教徒们从树上坠下,结成个巨大的网。阿古拉的弯刀砍断三根铁链,自己肩头却挨了一镖,血瞬间染红了红衣。“黎童!用‘裂江式’!” 她嘶吼着扑过去,用后背挡住射向他后心的镖。
黎童目眦欲裂,铁枪猛地沉底,枪尖抵住冻土,借着反弹之力腾空而起 —— 这一枪凝聚了他毕生功力,枪杆弯如满月,竟将整张网捅出个窟窿!他抓住阿古拉的手腕往外冲,却见潭水突然翻涌,从水底浮起十几具玄莲教徒的尸体,个个心口插着银镖。
“是‘寒潭鬼卫’!” 巴图忍着痛喊道,“他们藏在潭底三年了!”
赵衡拉着念雪退到岩壁下,银枪在身前织出片枪花。念雪突然发现,那些浮尸的脖颈上都戴着青铜项圈,和阿古拉小时候戴的一模一样。“赵衡,你看!” 她拽着他的袖子指向项圈,“上面刻的是狄国的文字!”
赵衡的枪势顿了顿。那些文字他认得 —— 是 “祭品” 二字。
就在这时,黎童突然发出声闷哼。念雪抬头,看见支镖射在他左臂,镖尾的红缨正在颤动。阿古拉疯了似的砍断最后一根铁链,将弯刀掷向放镖的方向,却见个黑袍人从树上跃下,手里的长鞭直卷黎童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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