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的冰碴子被打斗震得簌簌落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泛着碎银般的光。玄莲教徒的毒弩如飞蝗般密集，黎童的铁枪在身前转出浑圆的枪圈，将毒箭尽数挡开，枪缨的红绸被箭风扯得猎猎作响，像团跳动的火焰。

“左翼有缺口！” 昭华的双剑突然化作白影，剑尖精准地挑向两个教徒的手腕，“将军，往这边！” 她的 “缠丝剑” 最擅拆解关节，转瞬之间，已有三人捂着脱臼的胳膊惨叫倒地，硬生生在包围圈上撕开道口子。

黎童会意，铁枪猛地往地上一拄，借着反弹之力腾空而起，枪尖如惊雷般砸向缺口处的教徒。这一枪凝聚了他十成力道，枪杆弯如满月，带着破空的锐啸，正是他压箱底的 “崩山式”！教徒们慌忙举盾去挡，却被枪尖连人带盾砸飞，重重撞在身后的岩壁上，闷哼声此起彼伏。

“阿古拉，护着念雪！” 赵衡的银枪紧随其后，枪尖在教徒的阵型中穿梭，看似轻盈，实则招招狠辣，专挑咽喉、心口等要害，却又留着三分余地 —— 他不想赶尽杀绝，毕竟其中不少人是被胁迫的。

阿古拉的红衣在混战中格外醒目，她的弯刀划出一道道刁钻的弧线，刀光扫过之处，教徒手中的毒弩纷纷落地。她的 “破风刀” 本就以快着称，此刻更是发挥到极致，肩胛的伤口虽在渗血，却丝毫没影响她的动作，反而因疼痛激发了狠劲，刀刀都带着草原儿女的悍勇。

念雪被赵衡护在怀里，左臂的麻木感已经蔓延到指尖，却依旧紧紧攥着青鸾弓。她看准时机，将最后一支火箭搭在弦上，借着月光瞄准教徒后方的火把堆 —— 那里堆放着玄莲教的火油桶，是他们刚才为了照明特意点燃的。

“着！” 念雪的声音带着喘息，火箭如流星般划过夜空，精准地射中火油桶。“轰” 的一声巨响，火焰冲天而起，不仅照亮了整个寒潭，更将教徒的阵型烧得大乱，不少人身上着火，惨叫着往潭水里跳。

“好箭！” 阿古拉的弯刀劈翻身边最后一个教徒，回头冲念雪咧嘴一笑，额角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却笑得比火焰还亮。

念雪刚要回应，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岩壁上的黑影 —— 那个与阿古拉相似的女子正躲在暗处，手里的毒弩对准了赵衡的后心！她离得太远，射箭已经来不及，只能拼尽全身力气扑过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那支毒箭。

“念雪！” 赵衡的声音撕心裂肺，银枪瞬间回防，却还是慢了半拍。毒箭擦着念雪的肩胛飞过，钉在旁边的树干上，箭尾嗡嗡震颤，箭头的幽蓝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阿古拉的弯刀同时掷出，刀光如红线般穿透火焰，精准地劈向女子的手腕。女子慌忙收弩，手腕却还是被刀刃划开道口子，鲜血滴落在岩壁上，瞬间冒起白烟 —— 她的刀上，竟也淬了毒！

“卑鄙！” 女子捂着流血的手腕，眼神阴鸷如蛇，“阿古拉，你竟然帮外人伤我？别忘了，我们是亲姐妹！”

“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 阿古拉的声音发颤，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就往她身上砸，“你害死娘，害死那么多人，还有脸提姐妹？”

女子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火光中显得格外诡异：“害死娘的是黎童！是他当年骗娘偷兵符，害得娘被整个狄国追杀！我不过是替娘报仇！” 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羊皮卷，往空中一抛，“你们自己看！这是娘的绝笔信，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羊皮卷在空中散开，被风吹得飘向黎童。黎童伸手接住，借着火光展开，上面果然是完颜月的字迹，只是笔锋颤抖，显然写的时候极为痛苦：“…… 黎郎，我知兵符是陷阱，却不得不跳，巴图在他们手里…… 若我身死，勿要报仇，护好阿古拉……”

信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是大片的血污，显然完颜月写着写着就出事了。

“看到了吗？” 女子的声音带着得意，“我娘是为了救巴图才死的，黎童就是帮凶！”

黎童的手猛地攥紧羊皮卷，指节泛白，眼眶瞬间红了。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完颜月浑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最后说的话就是 “护好阿古拉”，他当时以为是玄莲教逼她，却没想到还有巴图这层缘由。

“哥他……” 阿古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她从未听巴图提过被掳的事。

“你哥当然不会说。” 女子冷笑，“他现在是狄国太子，怎么会承认自己当年是个需要女人牺牲才能活命的废物？”

“闭嘴！” 巴图的声音突然从寒潭对岸传来，他带着雪狼卫冲了过来，银甲在火光中闪着光，“完颜星，你这个叛徒，还有脸提当年的事！”

被称为完颜星的女子看到巴图，眼神骤变，转身就想逃。阿古拉的弯刀却更快，早已堵住她的去路，刀光直指她的咽喉：“说！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完颜星被前后夹击，反而镇定下来，毒弩再次抬起，这次瞄准的是巴图：“想知道？那就让你哥自己说！当年若不是他贪生怕死，泄露了狄国的布防图，娘怎么会被玄莲教抓住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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