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寺?萧烬心中闪过一个古老的名字。传闻百年前香火鼎盛,后因一场离奇大火沉入地底,竟是在这里?
>“水…水里有东西…”背上的洛桑忽然绷紧了身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胸前的伤口幽蓝纹路骤然亮起,如临大敌。
>几乎同时,萧烬脊椎深处那股融合了烛龙与鲛皇之力的奇异力量也猛地一跳,传来强烈的示警!
>他霍然转头,锐利的目光扫向那片死寂的墨色湖水。
>只见靠近残破寺庙基座的湖面,无声无息地荡开一圈涟漪。涟漪中心,一缕缕漆黑如墨、滑腻如活物的长发缓缓浮出水面,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紧接着,一张惨白浮肿、五官模糊的脸,缓缓从浓密的黑发中升了起来。空洞的眼窝,正“望”向岸边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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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幕 枯僧点迷**
那水魅无声无息地浮着,湿漉漉的黑发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在水中蜿蜒。空洞的眼窝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旋涡,一股阴寒死寂、足以冻结灵魂的气息弥漫开来,连洞顶惨绿的幽光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洛桑胸口的幽蓝纹路光芒急促闪烁,鲛人血脉对水中的邪物感应最为敏锐,她牙关紧咬,强忍着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萧烬一手反护住背上的她,另一手已悄然按在了腰间弯刀的刀柄上。烛龙与鲛皇之力在体内奔流交融,一炽一寒,在皮肤下形成奇异的暗金与幽蓝交织的流纹,驱散着那侵入骨髓的阴寒。
>水魅缓缓抬起一只泡得惨白发胀、指甲乌黑的手,指向残破寺庙的方向。没有言语,只有一股冰冷的精神意念强行刺入脑海,带着混乱的呓语和无数溺亡者绝望的哀嚎:
>“图…钥匙…留下…归…水…”
>贪婪!纯粹的、对生者精魄与那柄弯刀力量的贪婪!
>萧烬眼神一厉,按刀的手指收紧,脊椎如大龙绷起,积蓄着雷霆一击的力量。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
>“阿弥陀佛…”
>一声苍老、枯槁,却带着奇异穿透力的佛号,如同暮鼓晨钟,突兀地自那摇摇欲坠的残破寺庙深处传来。
>声音响起的刹那,湖中水魅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那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冲击),浮肿的脸上竟露出极其拟人化的恐惧!它猛地缩回水中,浓密的黑发迅速消失,只留下一圈圈剧烈扩散的涟漪和湖面漂浮的几缕断发。
>萧烬心神剧震,那佛号声仿佛蕴含着某种洗涤神魂的力量,将他心中因连番恶战和烛龙凶戾之气积攒的躁动杀意都抚平了几分。他猛地抬头望向寺庙。
>只见寺庙那扇半朽的、爬满苔藓的木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隙。门内一片深沉的黑暗,唯有一豆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昏黄油灯光芒,在黑暗中摇曳。
>“贵客既临寒潭,何不入陋寺…暂避风雨?”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看透世事的疲惫,却并无恶意。
>萧烬略一沉吟。水魅虽暂时退却,但此地诡异莫测,暗处不知还藏着多少凶险。这突然出现的枯僧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但眼下洛桑伤势沉重,急需喘息之机。他背着洛桑,迈步踏上通往寺庙的、半没在水中的残破石阶。
>推开那扇沉重腐朽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年香火、朽木、草药和更深沉死气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庙内空间不大,供奉的佛像早已坍塌,只剩半截莲台。四壁空空,角落里堆着些腐朽的蒲团和经卷残骸。唯一的光源,是殿中央一个以三块断砖支起的破瓦罐,里面燃烧着一点可怜的油脂,火苗微弱。
>火光映照下,一个枯瘦得如同骷髅般的老僧盘坐在火堆旁。他身披一件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烂僧衣,脸上皱纹深深刻入骨骼,眼窝深陷,唯有一双眼睛,浑浊却异常清明,仿佛沉淀了百年的时光。他手中,缓慢地捻动着一串非木非石的念珠,每一颗珠子都黯淡无光,刻着模糊的、类似烽燧的古老符号。
>“大师。”萧烬将气息微弱的洛桑小心安置在一处稍干爽的角落,警惕并未放松,目光扫过老僧手中的念珠,最后落在他那双异常平静的眼睛上,“方才佛号驱邪,多谢援手。大师于此绝地清修?”
>“清修?”老僧枯槁的脸上似乎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不过是…守着一点未烬的余灰,等一个…该来的人罢了。”
>他浑浊的目光缓缓移向萧烬腰间那柄弯刀露出的刀鞘,又似乎穿透了萧烬的身体,落在他脊椎深处那熔岩般的力量上,最后,停留在萧烬虎口那个焦黑的蛇形印记上。
>“烛龙醒,逆鳞出,九幽引动…三百年一轮回的大劫,终究是避不过了。”老僧低低叹息,捻动念珠的手指微微一顿,“施主身上,带着焚城的火,也沾着海眼的泪…还有…故人的血债。”
>萧烬心头猛地一跳:“故人?大师所指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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