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大喜的日子还有三天,会萤客栈里除去离镇外出采买的伙计——刚满十九岁的小山,其他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整个客栈,不,整个小镇,都洋溢着喜气。
谁都是见了面乐呵呵的。
晕头转向的伙计们招待着一桌桌送来贺礼的客人,尽管拜堂在三日后,可都是一个镇子的邻居,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么一点儿,还不如早早送来,早早喝酒。
宾客并不多,贺礼竟比宾客多了两倍,说到底,绵垣虽是荒凉之地,粮食蔬果贫瘠不足,可这些江湖人手里倒真有些宝贝。
整个小镇能买到的黄羊黄牛都在这里了,足足二十头牲畜,客人饮了足足有一百坛美酒佳酿。
这么个泥巴小镇里,到处是亡命天涯的赌徒刀客,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在这里成婚。
清风派,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二流门派,虽不如少林峨眉这样的一流门派,可他们也在江湖中名头极响。
这样一个能在黑白两道混开的清风派,竟在一夜间被灭门了。
周掌门侠肝义胆,武艺超群,在江湖中是远近闻名的柳絮剑,只有一个独女,倾城之容,他将柳絮剑便传给了唯一的女儿——周芝。
各派结盟,周掌门凭借他的德行与武功,成了东山关一带的盟主。
后来他虽不幸被无耻之徒陷害杀死,她的女儿幸得以逃生,小镇上一些人与他父亲也有旧年的交情,便顺带着照顾周芝这个孤女。
到了今年,周芝已有二十五岁了。
小镇难得这样热闹起来,周芝和那画师的婚事在众人看来,也是般配得很,这画师不仅丝毫不嫌弃毁了容貌的周芝,在客栈做工不收取报酬整整半年,还对周芝那个儿子视如己出,试想一个男子,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女子也该动心了。所以人人以为,这画师同周芝是前世的缘分,不可错过。当然,他们并不知晓原来周芝那叫金子的宝贝儿子,是这画师的亲生儿子,而这两人,也早就互相动了心。
只不过周芝一直不肯答应他,到了这个秋天,才点头同意。
大喜后又过了三日,宾客陆续离去,皎月也很少去拆散这对新婚夫妇,静静养胎,等待孩子降生。
也就是这一日,周芝和画师踏古穆利携手从镇子上的山丘下来,找了许多山丘中稀奇的矿石用以做踏古穆利的颜料。
客栈地下的库房,堆满了贺客的贺礼。
穆风指挥着其他几个伙计将贺礼整点完毕,记录在册。
众人都累得漫天是汗,正搬贺礼,一见周芝回来,纷纷叫嚷着穆风偷懒,活儿都叫他们干,他自己就在一旁张张嘴。
周芝听罢,打得穆风直讨饶,叫道,“哎呀,老板,不敢了,不敢!”
周芝这才收手,一边问道,“我姐姐呢?”
穆衿指着楼上说,“她还在睡呢,肚子越来越大了,镇上的任大夫说也就是这个月要分娩了。”
周芝掰着手指头,“是哦,日子近了,你们东西可都备好了?”
“当然,都好了,到时候我直接骑马过去,把任大夫拉了过来,哦,还有产婆,到时候一起拉过来,放心啦,肯定万无一失。”穆风拍拍胸膛保证。
说着又把册子拿了过来,“宾客送来的贺礼,都已在这上面了,你过目一瞧。”
周芝拉了画师的手,说不必,“都收起来,日后有要用的,再拿出来就是。”
跟踏古穆利道,“一会儿你研磨颜料,我陪你一起。”
“都是精细活儿,你哪里干得了。”
她不服,“怎么不行,我说不定比你研磨得还细!”
穆风又巴巴凑过来,“有一箱东西,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什么人送的,箱子十分华丽,还镶嵌了宝石,你可要看看?”
这样的小事还缠着她,周芝叹了口气,“说不定东西太多了,是你漏记,下次还礼的时候无非就是要多问几句,你啊,就是粗心,要是爹还在,非要数落你。”
穆风却说,“箱子里好像塞了什么花,我们闻着,总有一股花香。”
“花香?”皎月扶着楼梯下来了。
“在说什么花香?”
“哦,姐姐,他们说有宾客的贺礼忘了记主人是谁,好大一个箱子。”
皎月道,“装的是什么?”
穆风摇摇头,“还没打开,既然大家都在,不如把箱子外头的锁开了,一起看看?”
周芝说,“拿过来吧,我看看是什么贺礼。”
立刻有人应了一声,几个人往客栈一角走去。
等到放在众人眼前,连周芝都忍不住惊讶了,这样好看的铁箱子,沿着箱子一面,嵌了无数颗红绿宝石,上头刻着龙凤呈祥的花纹。
不过箱子的大小和形状有些奇怪。
皎月和周芝互相看了一眼,都皱了皱眉,这华丽的箱子,像是口棺材。
众人心中,都升起了一种怪异之感。
再珍贵的礼物,放在这么个盒子里,总让人觉得诡异。
周芝一步走到箱子面前,有一柄锁在箱子外头,周芝预备着伸手去握住锁,却听见身后的周芝说道,“你让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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