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深处那刚刚被强行压下去的、狂暴的饥渴,如同沉寂的火山被瞬间引爆!一股无法形容的灼热感从喉咙直冲头顶,眼前的世界猛地被一层粘稠的、跳动的暗红色血光覆盖!视野急剧收缩,扭曲,站台上的一切都模糊、变形、褪色,只有声音的来源——站台对面长椅上的那一对母女,在血红的视野中被无限放大、聚焦。
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焦虑,正笨拙地摇晃着襁褓,试图安抚那哭得小脸通红的孩子。孩子细嫩的脖颈暴露在空气里,随着哭泣微微起伏,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那小小的、温热的、充满生命力的脖颈,在沈默此刻被血色覆盖的眼中,散发着无法抗拒的致命诱惑。那是甘泉!是救赎!是他体内那冰寒死寂的怪物唯一渴望的、滚烫的燃料!
“呃…” 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不受控制地从沈默紧咬的牙关里泄出。他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双脚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僵硬地、一步一顿地,迈出了承重柱的阴影,朝着那对母女的方向走去。
他的动作很慢,很僵硬,如同关节生了锈的木偶,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轻微咔嗒声。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那只手苍白得吓人,手指修长,指甲在冷光下泛着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那只手的目标异常明确——婴儿暴露在外的、脆弱温热的脖颈!
周围零星几个等车的乘客似乎察觉到了异样。一个戴着耳机的年轻人瞥了他一眼,眉头微皱,下意识地挪开了几步。一个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也投来疑惑的目光。但沈默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混合着绝望与疯狂的危险气息,让他们最终选择了沉默和远离。
沈默的内心在疯狂呐喊、挣扎!残存的理智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拼命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停下!停下!那是孩子!你不能!他死死咬着自己的舌头,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疼痛尖锐地刺激着神经,却丝毫无法阻挡那向前伸出的手!
近了!更近了!
年轻母亲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哭闹不休的孩子身上,对悄然逼近的危险毫无察觉。她抱着孩子,微微侧身,轻轻拍打着襁褓,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
沈默那只冰冷僵硬的手,距离婴儿柔嫩的脖颈皮肤,只有不到半尺!
就在这时,婴儿似乎哭累了,抽噎了一下,小小的脑袋微微转动了一下,湿漉漉、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无意识地、懵懂地,对上了沈默那双在血红视野中闪烁着疯狂与绝望的眼睛。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了沈默混乱的脑海。
“不——!”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终于冲破了喉咙的枷锁!沈默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和意志,猛地将伸出的手狠狠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同时,他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向后踉跄退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广告灯箱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终于惊动了那位年轻的母亲。她猛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安抚婴儿的焦急,瞬间转为惊愕和警惕,看向撞在灯箱上、状若疯狂的沈默。她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用身体护住,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恐惧。
沈默靠着冰冷的灯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冷汗浸透了额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控和与体内怪物的对抗,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对母女,更不敢看自己那只差点犯下不可饶恕之罪的手。
掌心被指甲掐破的地方,渗出的血液不是鲜红,而是…一种粘稠的、近乎黑色的暗红。更可怕的是,伤口处没有痛感,只有一种冰凉的麻木,仿佛流出的不是热血,而是某种冰冷的异物。
婴儿似乎被母亲的紧张和沈默弄出的巨响吓到了,哭声骤然停止,打了个响亮的哭嗝,小嘴一瘪,委屈地抽噎着。
年轻的母亲松了口气,轻轻拍着孩子的背,低头柔声哄着:“乖哦,不哭不哭,妈妈在呢…”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婴儿的脖颈,哄孩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眼睛惊恐地瞪大,死死盯着婴儿脖颈靠近锁骨的位置——那里,赫然印着两个小小的、清晰的、暗红色的指印!指印的形状纤长,边缘带着一种不自然的晕染感,仿佛是被冰冷的颜料印上去的。
“啊!” 母亲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手指颤抖着去触摸那指印。触感冰凉!她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她慌乱地翻开婴儿的襁褓,检查孩子细嫩的皮肤,又猛地抬头看向四周,眼神惊恐地搜寻着可疑的人影。
站台上仅有的几个乘客被她异常的举动吸引,投来疑惑的目光。有人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询问。
母亲抱着孩子,像躲避瘟疫一样,飞快地远离了原地,躲到了站台另一端的柱子后面,一边惊魂未定地检查孩子的身体,一边警惕地扫视着空荡荡的站台。她检查得无比仔细,但除了那两个诡异的暗红指印,婴儿脖颈上光滑完好,没有任何破口、擦伤,甚至一点红肿都没有!那指印就那么突兀地、冰冷地印在皮肤上,如同一个来自幽冥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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