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将头埋得更低,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着。他能清晰地“听到”体内传来的微弱“满足感”,来自那团冰冷的玉魄。刚才那短暂的接触,指尖似乎只是极其轻微地擦过了婴儿的皮肤,甚至可能只是隔空…但血玉,已经攫取到了它想要的东西——一丝微弱却纯粹的生命精气。就是这丝精气,短暂地平息了它狂暴的饥饿,也让沈默获得了片刻喘息的余地,没有被那疯狂的饥渴彻底吞噬。
代价是那两个冰冷的指印。那是血玉留下的印记,是它“进食”的证据。
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和巨大的负罪感几乎将他淹没。他靠着冰冷的灯箱,身体因为虚弱和精神的剧烈冲击而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由远及近的轰鸣声从隧道深处传来,伴随着强烈的气流涌动。刺眼的车头灯撕裂了隧道的黑暗,地铁列车裹挟着巨大的风声和金属摩擦的噪音,咆哮着驶入站台。
惨白的光线扫过沈默惨无人色的脸。车门“哧”地一声滑开,冰冷的空气混合着列车特有的气味涌出。
沈默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在车门关闭的警示音响起前,踉跄地挤进了车厢。他不敢抬头看任何地方,只想把自己深深地藏起来,藏进这流动的、拥挤的、充满陌生人气息的铁罐子里。
车厢里人不多,稀稀落落地坐着。沈默找到一个最角落的空位,几乎是摔坐下去,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脸转向冰冷的车窗。车窗玻璃模糊地映出他扭曲变形的倒影:深陷的眼窝,毫无血色的嘴唇,还有…额角皮肤下,一道新出现的、如同黑色蛛网般蔓延的纹路。
列车启动,加速。窗外隧道壁上的广告灯牌拉成模糊的光带,呼啸而过。
沈默闭上眼,疲惫和寒意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深渊时,左胸深处,那团刚刚“进食”后暂时蛰伏的血玉,猛地悸动了一下!
一种前所未有的、更加尖锐的、如同冰锥凿骨的剧痛,毫无征兆地爆发!
“啊——!” 沈默猛地弓起身,双手死死捂住胸口,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涌出!
这剧痛来得如此猛烈,远超以往!仿佛那血玉在吸收了那一丝婴儿的生命精气后,获得了短暂的“力量”,正在他胸腔内疯狂地膨胀、冲撞、试图撕裂他的皮囊钻出来!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爪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苦。
皮肤下的蠕动感前所未有的强烈!那冰冷的凸起不再是缓慢的游移,而是像一条被激怒的毒蛇,在他左胸的皮肉下疯狂地冲撞、扭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东西的形状在急剧变化,不再是模糊的团块,而是…在延伸!
有什么东西,冰冷、尖锐、带着玉质的坚硬感,正试图刺破他的皮肤!
沈默再也无法抑制,痛苦地低吼出声,整个人从座位上滑落,蜷缩在冰冷肮脏的车厢地板上。外套在挣扎中散开,露出了里面的旧T恤。
“喂!你怎么了?” 旁边座位上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惊叫出声。
“发病了?癫痫?” 有人猜测。
“要不要叫站务?” 另一个乘客犹豫着。
但没人敢上前。沈默此刻的样子太过骇人:他蜷缩着,身体像筛糠一样剧烈颤抖,双手死死抠着胸口的位置,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嗬嗬”声。更可怕的是,透过他紧抓的指缝和那件薄薄的旧T恤,靠近他心脏位置的皮肤,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一个尖锐的、不规则的凸起!
那凸起不断变化着形状,时而是尖锐的棱角,时而又像是某种扭曲的、试图破茧而出的活物!皮肤被撑得极薄,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青紫色,皮下那暗红的幽光疯狂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
剧痛达到了顶峰!沈默感觉自己的胸膛就要被活活撕开!
“呃啊——!”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撕开了胸前的T恤!
“嘶啦”一声,布料碎裂。
车厢里瞬间响起几声惊恐的抽气声!
只见沈默心脏上方的皮肤,已经被撑得如同吹弹可破的薄膜。在那层薄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之下,一块东西正剧烈地搏动着!那东西的形状在疯狂地扭曲、伸展、收缩,每一次变化都带来皮肤撕裂般的剧痛。它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清晰地呈现出一种…介于固体与活体之间的恐怖形态!
它像一块被强行嵌入血肉的、不规则的暗红色玉片,边缘却又生长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暗红玉丝,这些玉丝像活物的触手,深深扎入周围的肌肉和骨骼!玉片的核心处,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幽光,正以心脏跳动的频率疯狂搏动、膨胀!每一次搏动,都让那些扎入血肉的玉丝贪婪地汲取着什么,也让沈默的生命力被疯狂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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