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枚剑种如同饥饿的幼兽,疯狂吞噬着周围游离的剑气。更诡异的是,那些原本在破坏她剑骨的锈色剑气,此刻竟成了最好的养料。
悬浮在外的云曦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剑身上的裂纹非但没有扩大,反而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开始自我修复。
每道愈合的裂纹处都浮现出与玄天剑相似的古老纹路,剑格处的那枚徽记突然大放光明。
当最后一道游离剑气被吞噬殆尽时,云落已经变成一具盘坐的玉白色骷髅。唯有心脏位置还有微弱光芒跳动——新生的剑种正在缓缓沉入气海。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具骷髅的每一根骨头表面都刻满了细小的剑形符文,这些符文正随着剑种的脉动明灭不定。
“咚……咚……”
越来越响的心跳声与剑冢深处的某种韵律产生共鸣。骷髅表面开始生长出泛着金属光泽的肉芽,这些新生组织在微光下呈现出奇异的青蓝色。
最先完成重塑的是持剑的右手——新生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处天然生有剑纹,指甲呈现出半透明的晶体质地。
当云落重新握住云曦剑时,整柄剑突然褪去凡铁之相。剑身通透如万年玄冰,内里流淌着星河般的光晕。最惊人的变化发生在剑柄与剑锷连接处——那里自然形成了一枚棱形的晶体,其中封印着一滴她的本命精血。
“这就是……剑魄重生?”
她嘶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共鸣回荡。低头看向自己新生的躯体:皮肤下隐约可见青金色的骨骼轮廓,心脏位置被一枚缓缓旋转的剑丸取代,每次搏动都带起周身剑气流转。
更可怕的是,当她意念微动时,整座剑冢的断剑都随之震颤——这是剑主天成的征兆。
黑暗退散时发出的声响如同千万柄剑同时出鞘,云落新生的剑魄之躯在这锐响中微微震颤。当视线恢复清明,九级青玉台阶如同登天神梯悬浮在虚空之中,每一级都散发着截然不同的剑意威压。
第一级台阶通体玄黑,表面布满星辰般的银色光点。当云落刚触及台阶边缘,那些光点突然流动起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剑气刺入她的足底。
剧痛中,她清晰地感受到这些剑气正在解析她体内的每一寸剑骨构造,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数以万计的微观剑气在血脉中游走。
“咚——”
突然沉重的威压让她右膝狠狠砸在台阶表面,骨骼与玉石相撞发出的竟是金铁交鸣之声。这不是简单的重力压迫,而是源自上古的剑道意志在拒绝后来者。台阶内封印的剑器纷纷苏醒,发出的质问直接震荡神魂:
第三级台阶中那柄血色重剑震颤着,剑身上浮现出远古战场的虚影:“剑者,凶器也。尔可承此杀孽?”
第五级台阶内的青铜古剑嗡鸣作响,剑格处睁开一只苍老的眼睛:“三十万年来,登此阶者皆化枯骨。你当真要继续?”
第七级台阶上的冰晶短剑轻吟,寒气凝结成云落此生斩杀过的所有敌人的面容:“回头吧,剑道尽头……唯有虚无。”
云落咬破舌尖,一缕泛着金光的本命精血滴在云曦剑上。剑身顿时亮起三百六十个星点,与体内正在被解析的剑骨产生共鸣。
她看着天梯之上闪烁的道纹,突然明白,这天梯并非考验,而是一场空前绝后的传承仪式,每一级台阶都在淬炼重塑她的剑道根基。
当踏上第七级台阶时,云落的躯体已经半透明化,能清晰看见体内青金色的骨骼和流转的剑气。
虚空突然裂开一道横贯天地的缝隙,露出其中斑驳的青铜剑台。一柄看似粗糙的石剑斜插在台上,剑身表面的每道磨损都记载着一段失传的剑道历史。
“足足数十万年了……”
石剑发出的叹息带着跨越时空的沧桑。剑身上的锈迹突然剥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裂纹。这些裂纹中渗出的不是锈水,而是璀璨的星河光点。光点在空中交织,逐渐凝聚成一位麻衣老者的虚影。
老者双目中没有瞳孔,只有不断生灭的剑形光芒。
老者的目光如天罚之剑贯穿云落眉心时,云落识海中掀起滔天巨浪。
太玄剑法九式最先崩塌,惊云,噬雷,合辉……这些苦练数十载的剑招如同沙砌的城堡,在潮水中分崩离析。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记不起任何剑法的基础式,那些和自己师姐对练过千百遍的基础剑诀竟然全无记忆!
“不……”
她本能地要掐剑诀,手指却僵在半空。周天星辰剑诀的记忆正在蒸发,苏域渡给她的星图在识海中寸寸碎裂。
最可怕的是她结合云家剑法和太玄剑法自创的七式剑招,那些浸透心血独创的剑理,此刻正被某种至高法则强行抽离。
“剑道根基已毁。”老者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你拿什么证道?”
云落的右手突然痉挛——这是练剑数十载,身体对云曦剑的本能记忆。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她捕捉到一丝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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