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天分九重,一重更要胜过一重。
到了第四重天,云落一招一式间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剑意已经是她生平最为凌冽的一次,但堪堪通过这第四重天,她的剑骨却仍旧破碎…
……
到第六重天,云落身躯几近破碎,但内里灵骨深处却有金光闪烁。
空间如同被无形之手缓缓撕开的陈旧帛画,边缘处不断剥落着细碎的空间碎片。云落新生的剑骨之躯刚跨过第七重天的分界线,三万六千柄断剑同时震颤发出的嗡鸣便如潮水般涌来。
这声音并非单纯作用于鼓膜,而是直接在她的骨骼与血液间共振——剑骨与剑冢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咔、咔咔……”
她低头看见自己右手小指的指骨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那是与剑冢中某柄断剑产生共鸣的征兆。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令她呼吸为之一窒:
无数剑器并非杂乱无章地散落,而是按照周天星斗的方位悬浮于虚空。最外围是三千柄制式统一的青铜剑,剑身上斑驳的铜绿间偶尔闪过血光;
往内是八百玄铁重剑,剑刃上密布的缺口记录着它们经历的惨烈厮杀;核心区域的九柄剑各自散发着独特道韵,其中那柄通体晶莹的凝霜短剑周围凝结着永不消散的寒雾。
云落小心缓慢的伸出右手,指尖在距离最近那柄铁剑三寸处停住。剑身上模糊的铭文突然亮起:「太玄七代弟子·凌虚子」。
随着她的触碰,铁剑表面迅速爬满蛛网般的血丝,最终在剑锷处睁开一只浑浊的血色眼瞳!
第一波袭来的十二柄剑器并非直线飞行,而是以某种蕴含大道韵律的轨迹盘旋逼近。
青铜剑划出的弧线带着一种学宫的儒雅之气,玄铁重剑的轨迹则透着沙场征伐的惨烈,寒玉剑的路径则如翩翩起舞的仙子。这些剑器在云落周身三丈外突然悬停,剑尖相对组成一个完美的十二芒星囚笼。
“何为剑?”
青钢剑发出的质问带着金石相击的锐响,剑身上浮现出云落十岁时握剑的身影。
“为何执剑?”
玄铁剑的嗡鸣如同战鼓,映照出她二十三岁时越阶斗大妖的场景。
“剑道尽头是何物?”
寒玉剑的颤音清越悠远,本应该展现出她想象中剑道极致,此刻却是一片虚无。
三道质问回音不断激荡,云落身周剑气也生生不息,为自己撑开一片天地。
“我为持剑者,我想要何物为剑,何物便是剑!”她挥剑斩断第一柄问剑。
“执剑为我之自由。”第二柄剑碎裂。
“尽头……”斩到第九柄时,她的剑势突然凝滞。
这道拷问每响起一次,就有一道无形剑气穿透云落的识海。她的瞳孔开始不规则收缩,左眼倒映着过去,右眼映照着未来,视野中的世界正在被剑意撕裂。
嘴角溢出的鲜血不是红色,而是泛着金属光泽的液态剑气——这是剑骨开始融化的征兆。
当第九柄刻着“玄衡”的古剑发出叹息时,剑身上的铭文突然活了过来,化作许多年前玄衡真人坐化的场景。这位太玄剑宗史上最年轻的掌教,在即将突破大乘期时,被自己的本命剑贯穿紫府。
最可怕的是,那柄弑主的剑此刻正悬浮在云落眉心前三寸,剑尖滴落的不是血珠,而是凝成实质的绝望道韵。
“你的剑……”玄衡剑发出难以形容的悲鸣叹息:“最后也终将噬主。”
三万柄剑器组成的洪流开始以云落为中心旋转,形成的剑气漩涡将空间撕开无数细小的裂缝。
她站在风暴中心,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剑意正被一丝丝抽离。更恐怖的是,那些被剥离的剑意在漩涡中重塑,渐渐凝聚成另一个一模一样“自己”。
这个剑意化身完美复刻了云落的一切:眉心同样新生的圣女印,额前的那缕发丝,甚至云曦剑柄上缠绕的剑穗都分毫不差。
“你所有的剑招……”化身故意停顿挽了个剑花,语气与云落也丝毫不差:“我都了如指掌。甚至比你更胜一筹!”
七招过后,云落右肩添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她突然收剑入鞘,在化身错愕的瞬间,左手并指刺入自己丹田气海!
“你虽然确实偷了我的剑法,但是你忘了……”她忍着剧痛抽出手指,指尖缠绕着缕缕金光:“我不只是会用剑,而且我最擅长的,也从来不是剑招。”
“你只会用剑,而剑只不过是我的手段之一,所以,你必败!”
金光瞬间更甚,化身云落的剑意在金光照耀下无声消融。
而真正的云落手中的云曦剑却在金光下受到淬炼突破一般!
“铮!”
云曦剑脱手飞出,在空中一分为七。这不是幻影,而是她将新生的剑骨强行拆解所化的七道本命剑气。其中一道穿透化身心脏时,整个剑气漩涡轰然崩塌。
那些剑器如雨坠落,却在触及地面前纷纷化作光点消散。唯有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插入她脚前地面,剑身上「太玄」二字的最后一笔尚未完成,仿佛在等待谁来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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