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个月过去了,整整一个月,都还没有找到她。
所有的方法都用尽,所有的人脉都派遣了出去,就算是警方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可即使是此般的天罗地网,依旧无法觅迹寻踪。
就如大海捞针,丁点儿水花都不曾激起。
许庭川头一次对自己感到无能。
老爷子那边又死咬着不松口,每回不是敷衍推脱便是避而不见。
更为不安惶恐的,怕她不是离开了杭城,而是...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便根深蒂固,不断发展扩大至全部。
他的耐心即将消耗。
脑海里仅剩一根底线的弧弦紧绷着。
“慕风,你赶紧去看看先生吧,他都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好的,海姨您别担心了,忙您自个儿的去吧。”
“诶...”
海姨叹了口气,望了眼书房的方向。
这些日子以来,先生虽然表面从容,可她伺候他这么久,怎么会不清楚他心底里藏着的。
他向来不太嗜酒,可这短短半个月,家里酒窖的藏酒喝掉将近一半。
每日进房做清洁时,他都还烂醉不醒,失了往日的矜贵,竟有几分颓靡。
沈慕风刚推开门,冲天的烟酒气扑鼻而来,像一脚掉进了毒窝。
窗帘遮掩地厚实,隐约透进来点儿阴沉的光线。
男人背对坐着,手肘强撑额头,轮廓迷糊,寂寥落寞。
走近了看,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都坍塌下来,微微凌乱。
他两指夹了根燃烧将半的烟,脚边的烟蒂堆积如山;另一手拿了张相框,拇指停顿在女孩的脸上来回摩挲。
原本就深邃的眼眶凹陷不已,眼褶叠了细小的几层,疲态尽显,神郁气悴。
唯有那眸光温柔,如高山雾霭,又含了千万种黯淡的情绪。
“啧。”沈慕风打掉他手里的烟卷,“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他置若罔闻,又从口袋里掏出根,默默点燃。
“......”
“我还以为你对那丫头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
宋词的失踪,沈慕风了解地也详细,私底下也托了关系帮忙找人。
他又犹犹豫豫道:“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她自己...?”
许庭川抬眼看他。
“sorry!说错话了。”
沈慕风瞄眼去打量那相框,像是两人的自拍照,洗出来成框的。
女孩冲镜头巧笑倩兮,顾盼生辉;男人只侧首亲吻她如墨的鬓发,即便看不全正脸,也知那眼里噙着的笑意绵绵。
“再找老爷子说道说道呗,说不定他就通融了呢。”
许庭川长长吐了口闷气,因为抽烟抽地多,喉咙间只觉艰涩沙哑。
指尖捏着烟蒂转了几圈,眸光忽转,最后扔掉,干脆利落地起身。
“去哪里啊!喂——”
沈慕风满腹牢骚。
......
“庭川,老爷他真说——”
“哎呀您就别——”
佣人哪里敢拦他,至多做做样子,虚假迎承了几回,也就随他去。
男人大刀阔斧,风度凛然,面上带着沉沉的冷峻,长腿三两步就行至书房。
“不对,你这一笔应该竖折钩。”
“是嘛。”
许天明正俯身在案前练毛笔字,一手背在身后,神情专注。
许庭婷乖顺地陪在身侧,照葫芦画瓢。见到他来,眉毛一挑:“庭川。”
听到他的名字,许天明执笔的手一顿,又不动声色地继续写下去。
许庭川看向她:“你先出去。”
“......”
许天明毛笔不停:“练字就好好练,难得回家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许庭婷思量着,触及他淡漠的眼神,笑道:“我想起来公司还有点事等着我处理,下回有空了我再陪您。”
说完便挎着包嫣然离去。
她挺想留下来看戏的,但架不住...
“你烦不烦?几次三番往我这跑!我都说了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许天明把笔一扔,很不耐烦地怒吼。
许庭川不言语,曲单膝,最后缓缓地,双膝尽数跪在他面前。
西装面料上等,竟然没起道道的褶子,风度依旧。
他面容沉静,薄唇微抿,眸光深邃直视着他。
许天明见状,从开始的难以置信转为勃然大怒,厉声呵斥: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些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与双亲!你竟然...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你脑子被驴踢了!”
他虽然对自家儿子的小时候不太过问,可逐渐长大成人,都是他一手精心栽培的。
首当其冲的教诫便是身为男人应该要有的尊严与骨气。
他确实做到了,家族发展经他手几年,大风大浪,险象万千,再危险再艰难他都不曾卑躬屈膝,乞哀告怜。
如今却为了一个黄毛丫头下跪!
许天明暴跳如雷,怒火冒起三丈高。
“爸,算我求您一次,您就告诉我,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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