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波堤底部人影暴露在雨幕下，失去保护！拦截行动最大依仗，被超级暴雨扼杀！

“火……没了？！”援朝失声尖叫，小脸上只剩恐惧茫然，“妈！泡泡没了！”

绝望如冰毒窜遍祝棉全身。手腕旧伤被雨水蜇得钻心疼。山顶怎么办？目标正在发射信号！

时间凝固一瞬。

就在这时！

一道紧绷瘦削身影箭般从靠海浪的礁石后蹿出！

是陆建国！

海水就在脚下咆哮，像一张等待吞噬的巨口。建国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耳边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他想起父亲教他游泳时说过：“海是活的，你强它就弱。”他也记得母亲温暖的怀抱，和弟妹依赖的眼神。这一刻，他怕得腿都在抖，可当他望向山顶——父亲就在那里，所有人的希望都在那里——那股压过恐惧的责任感，让他咬紧了牙关。

他眼中燃烧着与瘦小身躯不相称的决绝火焰，目标明确——防波堤外侧，在风暴潮中剧烈起伏的那堆被渔网兜住的密封铁桶！那是祝棉预备的后手，浸透廉价鱼油和鱼废料混合油脂，密封不严处透出浓烈腥气。

“建国！！”祝棉心脏骤停般的嘶喊被风雨淹没！“水冷！回来！”她踉跄想扑去阻止。那么大风浪！那么冷海水！十岁孩子跳进去几乎是找死！

建国回头看了母亲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决绝，有害怕，更有一种“我必须做”的坚定。他想起父亲曾说：“关键时刻，顾全大局。”他只给了一个决绝的、小小的、瞬间被暴雨吞没的背影。

“扑通！”一声闷响！细小白色身影义无反顾地砸进翻涌着冰冷白沫、墨绿色、如巨口般的大海！

“哥哥！”援朝吓变调。“建国！”祝棉腿瞬间软了。

浪头凶狠拍来！建国如枯叶被高高抛起，又狠狠甩下！他呛一大口水，脸色在浪花中瞬间惨白！但那双倔强凶狠的眼在水中依然锐利盯紧目标！

他死死抱住一个湿滑冰冷铁桶！小小臂膀爆发出惊人力量！双脚拼命蹬着刺骨海水，身体紧附桶上，借涌浪力量推动、扭摆！被渔网兜住的铁桶在他引导下，艰难脱离纠缠，被卷动、推动！

一个！又一个！

像操纵危险独木舟！那小小身影在滔天巨浪和冰冷暴雨中忽隐忽现，每次沉浮都在生死边缘！每次推桶都榨干全身气力！冰冷海水无情吞噬他的体温！

但他成功了！七八个渗漏腥臭油脂的铁桶，被凶猛海浪推动、被建国用命顶着，终于撞上一小片突出嶙峋礁石带！

“哗啦！”铁桶相撞闷响！

几乎瞬间！

浑身湿透、冷如冰雕的建国用几乎僵硬的手指，猛探腰间！那里挂着一小包油纸严裹的打火石和特制易燃绒！

他伏在一根被浪头暂时推高、远离浪涌的礁石后侧，避过最猛浪头！用牙咬、用手撕！冰冷身体剧烈颤抖，上下牙磕碰咯咯响！“哧啦！哧啦！”打火石在湿漉易燃绒包上蹭着！火星微弱，一次，两次……被雨水浪沫浇熄！

祝棉心提到嗓子眼！指甲几乎掐进手心肉里！几个渔民想冲下救孩子，被疯狂拍击堤岸的巨浪逼回！“建国！接着！”她情急下，把手里唯一没湿透的——包着干松针的竹筒哨箭狠狠扔过去！

竹筒哨箭斜落建国趴着的礁石旁！

建国眼睛一亮！仿佛绝望深渊抓到稻草！他猛扑过去抓起！用尽最后力气拔掉塞子！里面是干燥蓬松引火松针！他猛一吹，残余气流裹着那点火星溅到松针上！一个微弱、橙红火苗猛地蹿出！几乎本能，他把这珍贵火苗一下子怼到脚边礁石夹缝里被海浪送上、浸透油脂的破渔网和枯海草上！

“嗤——呼啦！！！”

一股浓烈无法形容、带着极致腥臊焦糊味的黑灰色浓烟卷携明黄色火焰，猛地从礁石夹缝冲天腾起！这味道比鱼露臭百倍！浓烟混合鱼油燃烧产生的奇异呛人淡紫色烟雾，在狂风暴雨中顽强盘旋、上升、扩散！

不是烽火台狼烟，而是来自地狱胃袋的恶臭紫烟！

这浓烈到极致、颜色诡异的烟雾顽强穿透狂暴雨幕！像一道冲天而起的地标！直指最高处山顶位置！那是来自冰冷海底和海面礁石的、用命点燃的信号！

山顶上，陆凛冬的望远镜里清晰地映出那个趴在礁石上、几乎被浪卷走的小小身影。透过雨幕，他看见儿子苍白的小脸和仍在努力护住火苗的手。那一瞬间，这个钢铁般的军人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他想起建国小时候发烧，也是这样倔强地抿着嘴不哭。那是他的儿子，他十岁的儿子，正在用生命为他点燃信号。一股滚烫的热流冲撞着他常年冰封的胸腔——那是骄傲，是心痛，更是一个父亲最深沉的愧疚与爱。

祝棉望着那紫烟，泪水混着雨水滑落。那不仅是信号，更是儿子用命换来的希望。

陆凛冬扣着扳机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回心底，只剩下战士的冷静。但那双紧盯着目标的眼中，除了杀意，还燃着一簇为儿子而战的、更加炽烈的火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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