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琳的回电如同一块冷硬的铁板，暂时搁置了南京方面不切实际的念想。但前线的局势，却容不得丝毫松懈。在北平指挥部，朱琳指着地图，对吴斌和李铮两位年轻却已历经战火锤炼的师长，剖析着眼前并不乐观的态势。

“战士们打得很好，从鬼子手里夺回了二十九军先前丢失的全部阵地，稳住了我们的防线。”朱琳的声音平静而清晰，“但宋哲元那边，因为之前那场所谓的‘停战谈判’，军心士气受到的影响比我们想象的要大。警惕性下降，防务松懈。我判断，他们负责的其他防线，恐怕撑不了多久。”

她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宋哲元部的防区：“一旦那些防线被日军突破，我们西北抗日救国军坚守的这块突出部，就可能陷入三面甚至四面受敌的险境，成为瓮中之鳖。”

吴斌和李铮闻言，神色一凛，但眼中并无惧色，反而燃烧着斗志。

“总指挥，有您在，有我们西北军的兄弟在，就算被包围，也能杀他个七进七出！小鬼子想包我们的饺子，还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吴斌沉声道。

李铮也用力点头：“对！我们的‘歼-1’在天上盯着呢，小鬼子敢合围，先问问咱们的飞行员答不答应！”

朱琳看着两位爱将充满信心的脸庞，心中欣慰，却还是摇了摇头：“有信心是好的，但绝不能轻敌，更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于外部。战争，瞬息万变。我要求你们做的，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最不利的情况，你们的首要任务，是保证战士们有生力量的安全，利用我们对地形的熟悉和机动优势，进行运动防御，拖住日军，同时，必须全力协助李敏同志，掩护、转移尽可能多的老百姓、技术人员和重要物资向西撤退。记住，人是根本，保住人，就保住了未来的希望。”

吴斌和李铮神情肃然，立正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交代完北平的应变之策，朱琳话锋一转，提到了南方：“淞沪那边，秦川打得很漂亮，拔掉了鬼子的陆战队指挥部，连带着把长谷川清都打回了老家。但你们觉得，小鬼子会善罢甘休吗？”

两人一愣，吴斌迟疑道：“总指挥的意思是……鬼子会临阵换将？”

“不是会不会，而是一定会。”朱琳斩钉截铁，“‘九一八’之后，鬼子为了转移国际视线，在上海挑起‘一二八’事变，十九路军和第五军不就把他们打得三次临阵换帅？那时候我们刚回来，脚跟还没站稳，但这事你们应该记得。”

“记得！”李铮点头，“那时候总指挥您正二次潜入东北……”

“对。”朱琳目光投向东南方向，“所以，我让秦川去上海，一是他熟悉那里的情况，二是要利用他的才智，在初期挫一挫鬼子的锐气。但现在，长谷川清走了，下一个来的，很可能是松井石根。这个老鬼子，侵华急先锋，心狠手辣，战术狡猾，尤其擅长调动优势兵力进行重点突破和迂回包抄。秦川虽然优秀，但对上这个老狐狸，我怕他会吃亏。”

吴斌和李铮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听朱琳分析过日军主要将领的特点，对松井石根这个名字自然不陌生。

“所以，”朱琳做出了决定，“我需要和秦川换一换位置。我去上海，亲自会会这个松井石根。秦川来北平，以他的稳健和后勤组织能力，足以巩固这里的防线，并协调与宋哲元部的关系。你们二人，务必全力配合秦副军长。”

“是！”两人齐声应命，眼中充满对朱琳决定的绝对信任。

命令迅速下达。一封加密电报从北平飞往上海秦川的指挥部。

上海，秦川接到电报，仔细阅读后，脸上露出凝重又释然的神情。他对身旁的朱振斌和郑富兵说道：“总指挥的判断很准。长谷川清滚蛋了，下一个，八成是松井石根那条老毒蛇。总指挥怕我不是对手，要亲自来上海坐镇，让我去北平。”

朱振斌和郑富兵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和一丝兴奋。他们深知朱琳用兵如神，更了解松井石根的难缠。

“副军长，您放心去北平！那边有吴斌和李铮两个小子，加上您的指挥，肯定能把小鬼子按得死死的！”朱振斌拍着胸脯保证，“上海这边，有总指挥在，松井石根来了也得扒层皮！我们一定配合总指挥，多杀鬼子！”

“对！”郑富兵也道，“我们一定守住阵地，等总指挥来！”

秦川点点头，不再多言，迅速与两人完成了防务交接，然后带着一支精干的警卫分队，乘坐“卫士”越野车，悄然离开上海，昼伏夜出，向着北平疾驰。

几乎在同一时间，朱琳也将北平防务详细移交给了吴斌和李铮，叮嘱再三后，仅带着最精锐的警卫和部分“利刃”特种兵骨干，同样乘坐“卫士”车队，踏上了南下的秘密旅程。

两支部队在华北平原上交错而过，却因严密的保密措施和不同的行进路线，并未相遇。朱琳原计划顺路去天津视察一下石大山民兵师（此时已因战功卓着被正式改编为西北抗日救国军暂编第五师）的情况，但车队行至半途，张灵率领一支“利刃”分队前来接应，并报告了天津方向战事稳定、运输线安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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