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的春天和夏天,在一种山雨欲来的极度压抑中流逝。
西北,如同一架被朱琳全力启动的庞大战争机器,每一个齿轮都在疯狂转动。朱振斌的第一师和郑富兵的第二师,在顺利完成与第八、九师的防务交接后,兵分多路,以化整为零、昼伏夜出的方式,沿着秘密开辟的交通线,悄然向东移动,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上海。与此同时,石头从航空队中精心挑选出的最优秀的飞行员和地勤骨干,也伪装成各种身份,分批潜入上海,等待着他们的“坐骑”——歼-1战机和轰-2轰炸机的部件,正通过周宁建立的地下运输网络,秘密运抵上海郊外隐蔽的机库进行组装。
水生领导建造的、兼具巡逻、客运和防空能力的多用途巡逻艇,也通过长江水道和内河网络,陆续部署到了南京下关、上海黄浦江及周边关键水域。这些看似普通的“游轮”和“货船”,内部经过特殊加固,甲板下隐藏着防空炮位,船员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水兵。它们将成为未来水网战区重要的机动力量和防空节点。
整个西北根据地内部,一场由陈乾政治部主导、情报部门配合的“肃奸清特”运动也达到高潮。力度空前的拉网式排查,让许多潜伏的日伪特务无所遁形,接连落网。就连远在贝加尔湖人工运河工地附近监视的特高课小组,也不得不暂时蛰伏,避其锋芒。尽管抓获的特务提供的有价值信息有限,但西北内部的纯净与稳固,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奠定了坚实的后方基础。
然而,华北的局势却日趋恶化。日军不断从本土和朝鲜向平津增兵,华北驻屯军的实力急剧膨胀,丰台大营俨然成了一个大兵营,戒备森严。朱史敏和张灵率领的“利刃”部队活动空间被严重压缩,虽然他们仍抓住机会,在五月和六月两次成功突袭了日军的演习部队,造成一定伤亡和混乱,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日军更加疯狂和严密的围追堵截。为了保存这支宝贵的种子力量,避免过早暴露和消耗,朱琳电令他们转入更深层次的潜伏,非必要时不得主动出击。
时间,在紧张的对峙与暗流中,无情地滑向了那个注定的历史节点——1937年7月7日。
此前一天,7月6日,北平情报站负责人李敏亲自指挥了一次干净利落的锄奸行动。长期潜伏在二十九军高层、不断向日军泄露机密、造成重大损失的汉奸殷汝耕,在其秘密寓所内被成功清除。这一行动虽未能完全斩断日军的耳目,却也沉重打击了汉奸气焰,并一定程度上干扰了日军的情报获取。
7月7日,夜。宛平城、卢沟桥。
日军华北驻屯军步兵旅团第一联队第三大队第八中队,由中队长清水节郎率领,在卢沟桥以北地区举行所谓“夜间演习”。晚上10时40分左右,日军诡称“仿佛”听到宛平城方向响起枪声,致使一名“演习”士兵(志村菊次郎)“失踪”(实则该士兵不久后因腹泻离队解手,后自行归队),要求进入宛平城“搜查”。
守卫卢沟桥和宛平城的二十九军第三十七师二一九团团长吉星文、宛平县长王冷斋等严词拒绝日方的无理要求。日军遂以此为借口,悍然向宛平城中国守军发起攻击,并炮轰卢沟桥。
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七七事变)爆发!中华民族全面抗日战争的序幕,由此拉开!
枪炮声撕裂了华北的夜空,也点燃了积压已久的全民怒火。
消息通过电波,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全国。
陕北,延安。中共中央在事变的第二天(7月8日)即通电全国,呼吁:“全中国的同胞们!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号召“武装保卫平津,保卫华北!不让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中国寸土!”红军主力紧急动员,准备开赴抗日前线。
西北,韩城。朱琳在指挥部接到紧急战报,霍然起身。她走到地图前,看着北平的位置,眼中似有火焰燃烧。她立即亲自起草并发出《西北抗日救国军告全国同胞书》:
“全国父老兄弟姐妹们!日寇亡我之心不死,今又悍然炮击卢沟桥,进攻我宛平,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非一地之危,实乃我整个中华民族生死存亡之关头!我西北抗日救国军全体将士,谨此庄严宣告:誓与日寇血战到底!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吾等枪口,早已对外;吾等热血,愿洒疆场!保卫华北!保卫中国!驱逐日寇!复我河山!抗战到底!绝不妥协!”
这份通电,义正词严,铿锵有力,迅速通过电台和报纸传遍全国,与延安的通电相互呼应,极大地鼓舞了全国军民的抗战士气。
南京,国民政府。在巨大的舆论压力和民族存亡的危急形势下,蒋介石于7月17日在庐山发表谈话,指出:“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标志着国民政府终于放弃了“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确立了准备抗战的方针。
全国性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卢沟桥的炮火中,开始加速形成。
而在事变爆发的第一时间,潜伏在北平附近的朱史敏和张灵,就接到了朱琳的紧急指令:“卢沟桥已开火,全面战争开始。你部立即向二十九军靠拢,在不暴露自身前提下,尽一切可能支援其作战,打击日寇!注意保存力量,随时准备接受新任务!”
“利刃”这把暗藏的尖刀,在民族战争全面爆发的时刻,终于要亮出全部锋芒,与正面战场的守军并肩,迎接那血与火的残酷考验。
上海,秘密机库里的战机已被推出;长江上的巡逻艇升起了战旗;西北的兵工厂彻夜轰鸣;开赴上海途中的一师、二师加快了脚步……
卢沟桥的枪声,如同一道总攻的号令,唤醒了一个沉睡的巨人。四万万同胞同仇敌忾,一场决定民族命运的史诗般抗战,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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