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点五十分,奉天城西郊。
鬼子的军营在夜色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探照灯规律地扫过围墙和铁丝网。朱琳伏在一处土坎后,目光穿透黑暗,盯着军营大门和塔楼上的哨兵。她身边,刘军和一百名队员已经完成最后的检查——每支“中华一型”步枪的枪膛都擦得锃亮,弹仓压满了八发7.92毫米子弹。腰间挂着的,是这一个月来,顾柏年他们利用工作之便,从兵工厂里一点点“蚂蚁搬家”般带出来、积攒下的手榴弹。
这些手榴弹是奉天兵工厂的制式产品,铸铁弹体,拉发引信,威力比他们自制的土手雷强得多。
“都记清楚了,”朱琳压低声音,最后一次叮嘱,“我们的目标不是全歼,是制造足够大的混乱和压力,逼他们求援,把城里的鬼子兵调出来。开火要猛,但要控制节奏,保持移动,别让他们摸清我们的人数。刘军,你带十个人,负责第一波手榴弹突袭。得手后立刻后撤,引他们追出来。”
“明白!”刘军重重点头,点了十个身手最敏捷的队员,每人身上挂了六颗手榴弹。
“其他人,听我枪声为号,分三波次交替射击,保持火力不间断,给鬼子造成我们人很多的错觉。朱史敏带的神枪手小组,优先打掉探照灯、机枪手和军官。”
“是!”众人低声应道。
奉天城另一侧,兵工厂外围的暗巷里,秦川带着二十人静静潜伏。他们的任务是监视兵工厂守军动向,如果城西打响了,这里的鬼子不出动支援,他们就要佯攻兵工厂正门,逼他们分兵。
兵工厂家属区附近,石头带着十名队员,像阴影一样贴在墙根下。他们的目标是迅速清除家属区外巡逻的鬼子小队,然后带领早已准备好的家属们,向火车站秘密转移。
奉天西站,陈乾带着另外十人,已经混进了站台。那列计划中的混合列车正停在一股道上,车头冒着微弱的蒸汽。几个穿着铁路工装、实则也是队员的人,正围着车头“检修”——这是朱琳传授的“合理滞留”办法:在关键部位制造一点看似复杂、实则容易修复的“故障”,让火车“恰巧”在这个时间点走不了。几个真正的火车站职员和守卫已经被悄无声息地控制,绑好塞进了工具房。
站外,朱史敏带领剩下的队员,已经沿着从兵工厂到火车站的几条必经之路,设下了多个隐蔽狙击点和伏击点。他们的任务很简单:任何试图阻拦或追击的鬼子,格杀勿论。
北平方面,王辉驾驶着汽车,带着一支精干的小队,已经在预定接应的火车站外围布置好。他们接到的电报指令明确:不惜一切代价,掩护从奉天来的火车和人员安全通过。
时间,在紧绷的神经中,一秒一秒地爬向午夜十二点。
朱琳抬起手腕,夜光表盘上,三根指针即将重叠。
“行动。”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
刘军带着十名队员,如同离弦之箭,借助地形阴影,悄无声息地扑向军营外围。他们动作快得惊人,在探照灯扫过的间隙,已经潜到铁丝网下。剪开一个缺口,翻身而入,迅速接近营房和弹药堆放点。
军营里,大部分鬼子已经入睡,只有巡逻队和岗哨还醒着。一个鬼子哨兵似乎听到了什么,疑惑地转头看向黑暗处。
就在这一瞬间——
刘军猛地拉掉手榴弹的拉环,在手里停顿一秒,奋力掷出!
“嗤——”
“轰!!!”
第一颗手榴弹在营房门口爆炸!火光冲天,木屑纷飞!
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十名队员将总共六十颗手榴弹,在短短十几秒内,投向了营房、仓库、车辆停放处!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成一片!整个军营瞬间被火光和浓烟吞噬!凄厉的警报声拉响,鬼子的惊呼、惨叫、怒骂声乱成一团!
“敌袭!敌袭!”
几乎在爆炸响起的同一刻——
兵工厂家属区,石头如猛虎般扑出,手中匕首寒光一闪,一个巡逻鬼子哨兵的喉咙被割开。他身后的队员同时动手,另外三个鬼子巡逻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捂嘴抹脖,瘫软在地。
“快!按计划,走!”石头低吼。早已等在门后的家属们,在几名队员的引导下,快速而有序地涌出,向着火车站方向摸黑前进。
奉天西站,陈乾听到爆炸声,眼中寒光一闪:“动手!”
站台上,几个假装修车的队员猛地掀开工装,露出里面的步枪,瞬间控制了仅有的几个鬼子铁路警卫和车站值班员。“都别动!想活命的就老实待着!”
火车站里一片骚动,但很快被压制下去。
而此刻,军营的爆炸声还未停歇,朱琳已经举起了手中的“中华一型”:“开火!”
“哒哒哒哒——!!!”
埋伏在军营外围的一百支步枪和几挺轻机枪同时开火!密集的弹雨泼向刚刚冲出营房、惊魂未定的鬼子兵!子弹打在砖墙、车辆、人体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噗声和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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