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丝袜引发的全球疯狂尚未平息,朱琳敏锐的商业触角又捕捉到了另一个空白——兼具实用性与时尚感的女士箱包。
于是,新扩建的工厂区里,一个新的车间被开辟出来。里面不再是缝纫机的密集声响,而是皮革切割、金属扣件安装、以及精细缝合的特殊声响。朱琳再次亲自操刀设计,她借鉴了后世经典款式,结合当下女性出行需求,设计了一系列从小巧精致的手提包、晚宴包,到容量适中、适合日常通勤的单肩包、手提袋,再到适合短途旅行的硬壳或软质行李箱。材料上,除了优质皮革,还引入了耐磨帆布、特殊涂层织物,以及矿区自产合金制作的精美锁扣和装饰件。
当第一批样品在内部展示时,再次引发了惊叹。这不再是单纯用来装东西的口袋,而是成为了整体造型的一部分,是身份、品味乃至生活态度的延伸。
就在新车间筹备生产、朱琳计划前来视察指导的当天,潜伏在服装车间的夜樱(化名李香菊)通过王海生偶然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心头一紧,经过毒蝎和毒株的覆灭,她对朱琳有种近乎本能的忌惮和阴影。尽管她伪装得天衣无缝,但朱琳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总让她感到不安。
“绝对不能与她近距离接触!”夜樱暗忖。她早就从王海生和其他人零碎的谈话中,隐约感觉到朱琳似乎有种特殊的“直觉”,能察觉危险。她将其归结为女人天生的敏锐和历经风浪的警觉,却不知是火种系统的近距离预警功能(有效范围约10-20米)。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避开。
于是,在朱琳视察当天一早,夜樱找到秦氏,捂着肚子,脸色略显苍白(这对于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务来说易如反掌),声音虚弱地请假:“秦管事,实在不好意思,早上起来肚子疼得厉害,可能是昨晚着凉了……今天朱老板要来视察,我这副样子,怕冲撞了贵人,也影响大家工作……想请一天假去看看大夫。”
秦氏如今是服装厂明面上的负责人,事务繁忙,对夜樱这个“勤快懂事、手脚麻利”的女工印象不错,见她确实脸色不好,便爽快地准了假,还叮嘱她好好休息。
就这样,朱琳在秦氏的陪同下,视察了新开辟的箱包车间。她详细讲解了设计理念、工艺要点和质检标准,亲自示范了几种复杂款式的关键缝制手法。车间里女工们学得认真,气氛热烈。火种系统全程安静,因为那条最具威胁的“毒蛇”,此刻正远远地躲在宿舍里“养病”。
朱琳的注意力全在新产品和生产流程上,并未察觉到服装车间少了一个“普通女工”。视察结束,她对箱包车间的启动进度表示满意,并指示秦氏尽快培训熟练工人,准备接受首批订单。
第二天,夜樱“病愈”归来,表现得更加积极。她很快注意到新开的箱包车间,意识到这又是朱琳一个潜力巨大的新财源,而且因为刚起步,管理或许不如成熟的服装车间严密。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滋生。
她开始有意识地在工作中展现“过人”的组织能力和“细心”。她会“无意中”发现流水线上的小问题并“及时”报告,会“热心”地帮助手脚稍慢的工友,甚至在休息时“闲聊”中,能对箱包的一些细节提出“颇有见地”的看法(得益于她暗中的观察和学习)。这些表现,逐渐引起了秦氏的注意。
秦氏管理着日益庞大的服装厂,正需要得力的助手分担压力。她觉得这个“李香菊”不仅干活利索,头脑也灵活,说话有条理,在女工中似乎也有点威信。加上她是王海生介绍进来的(秦氏知道王海生是矿区老人,相对可靠),背景看起来干净,便起了提拔之心。
不久后,箱包车间一个小组长因家庭原因辞职,秦氏稍作考虑,便提名“李香菊”接任。任命很快下达,夜樱——如今的李主管,表面上感激涕零,表示一定不辜负秦管事的信任,内心却是一阵冰冷的狂喜。
升任主管,意味着她能接触更多信息:生产计划、物料清单、质检报告、甚至部分客户信息。她的活动范围更大,权限更高,能名正言顺地巡视车间、与其他管理人员交流,还能以工作安排为由,影响某些环节的进程或人员的配置。
毒蛇,获得了更有利的潜伏位置。
夜樱开始利用她的新职权,巧妙地播撒分裂与猜疑的种子。她会在甲面前,“不经意”地提起乙似乎对甲的工作速度有微词;在丙面前,“关心”地询问是否觉得丁分配的任务总比她的轻松;她会将一些琐碎但容易引发矛盾的工作安排给关系原本就不太融洽的两个人去做;在向上汇报时,她会有选择地突出某些人的“小失误”,淡化另一些人的贡献,潜移默化地影响秦氏对一些工人的看法。
她的手法极其隐蔽,从不直接说人坏话,总是以“关心”、“提醒”、“为了工作更好”的名义,利用信息差和人性中的弱点。渐渐地,原本和睦的箱包车间,开始出现一些不和谐的窃窃私语,工友间的小摩擦增多,互相指责的情况时有发生。生产效率虽然尚未明显下滑,但车间氛围明显变得有些紧张和猜忌。
秦氏忙于应付越来越多的订单和开拓市场,对车间这些“女人间难免的口舌”并未太过深究,只觉得是工人多了管理难度增加,偶尔出面调和一下便罢。这给了夜樱更大的操作空间。
夜樱深知,目前这些小动作只是铺垫,是为了扰乱视线、制造漏洞、测试管理层的反应。她的真正目标,是摸清整个生产、仓储、运输链条的弱点,找到那个能给予朱琳产业最大打击,同时又最难以追查到她身上的关键节点。
她像一位最有耐心的导演,在朱琳商业帝国光鲜亮丽的舞台背后,悄然布置着阴险的布景,等待着主角登场,上演那出她精心策划的“毁灭之戏”。而台上的人们,包括秦氏,甚至朱琳本人,都还沉浸在新产品成功的喜悦与繁忙之中,对脚下悄然蔓延的裂痕,尚未察觉。
箱包销售的火爆,与车间内暗涌的毒流,形成了刺眼的对比。一场由升职主管的“美女蛇”主导的、更加阴险的内部瓦解战,已然悄然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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