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驱散了昨夜的惊悸与匆忙。在高坡短暂休整后,队伍迎着晨光继续南下。随着越来越靠近广州核心区域,沿途的村镇也渐次繁华起来,虽然依旧难掩乱世痕迹,但人气旺了许多,商铺、茶楼、客栈的招牌也零星可见。
队伍规模已经膨胀到五百余人。后来加入的多是广州周边或韶关地区活不下去的百姓,拖家带口,听闻有这么一支能打敢拼、目标明确(去广州出海)的队伍,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跟了上来。朱琳无法拒绝,只能尽力约束、编组,将青壮编入防卫队,妇孺老弱则统一管理。六辆马车已显拥挤,只能优先搭载伤病员和最小的孩子。
这天中午,队伍抵达一个规模不小的集镇。镇口石碑上刻着“太平墟”三字, irony(讽刺)的是,这里的气氛却一点都不太平。街道上各色人等混杂,眼神警惕,店铺也多是半开半掩。
朱琳决定在这里进行最后一次大规模补给和休整。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为接下来的关键一步——购买船票——预留资金。
她将队伍安置在镇外一处废弃的晒谷场,严令秦川、陈乾带人警戒,不准任何人私自进镇惹事。自己则带着刘军、水生、石头等几个最核心、也最机灵的队员,以及周嫂(负责看管钱款和讨价还价),进入了镇子。
他们的目标明确:药店、粮店、成衣铺、杂货店。
在药店,朱琳用“火种”系统谨慎兑换出的一些崭新民国纸币(控制着精神力的消耗),购买了治疗常见伤病、暑热、腹泻的药材,也补充了一些金疮药和消毒用的烈酒。坐堂的老郎中看到他们买这么多药,又看到周嫂等人身上的旧伤,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倒也没多问,只是仔细交代了用法。
接着是粮店。五百多人的口粮是个恐怖的数字。朱琳几乎清空了两家粮店的存粮,糙米、杂豆、薯干,能买的都买了,雇了店里的伙计用推车送往镇外营地。然后是成衣铺,买了大量最便宜的粗布成衣和鞋子,毕竟很多人身上的衣服早已褴褛不堪。最后在杂货店补充了盐、火镰、绳索等杂物。
一番采购下来,朱琳带来的钱(包括之前缴获和系统兑换的)如流水般花去,只剩下最后紧紧攥在手里的一个小布包——那是她预留的,用于购买五百多人前往南洋船票的“保命钱”。这笔钱,她谁也没告诉具体数目,贴身藏好。
整个采购过程迅速而低调,但五百多人的队伍驻扎在镇外,又如此大手笔扫货,想完全不引人注意是不可能的。镇子里各种阴暗角落的目光,早已将他们这支“肥羊”的成色掂量了又掂量。
就在朱琳他们完成采购,走出最后一家杂货店,准备返回镇外营地时,镇口一家二层茶楼的临街包厢里,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正在敲定。
一个贼眉鼠眼、绰号“王狗子”的汉子,气喘吁吁地跑上二楼,推开包厢门。里面,一个穿着黑色绸衫、面容阴鸷、腰间明显鼓出一块(藏着枪)的中年汉子,正慢悠悠地品着茶。他是盘踞在这一带的黑道头子,人称“黑面阎”张彪,手下有二百来号亡命徒,装备精良,甚至有几支通过特殊渠道搞来的德制毛瑟步枪,在这一带凶名赫赫。
“彪哥!看清楚了!”王狗子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兴奋和贪婪,“镇外那帮人,足足五百多号!车马六辆,鼓鼓囊囊,刚在镇里大采购,油水肯定厚!他们是有枪,但小的看真切了,多是老掉牙的汉阳造和火铳,撑死几十条,其他的都是大刀片子。跟彪哥您从德国人那儿弄来的家伙,没法比!”
张彪放下茶杯,眼皮抬了抬:“领头的是谁?摸清底细没有?”
“查清了!”王狗子凑得更近,眼中闪过一丝淫邪,“是个小娘们!看着也就十八九岁,长得……啧啧,那叫一个水灵标致!没想到是个带刺的!”
“哦?女人?”张彪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感兴趣的笑容,“有点意思。王狗子,等会儿彪哥我抓到那个头儿,好好‘审问审问’。其他的娘们,你看上的,自己挑。”
王狗子大喜过望,连连躬身:“谢谢彪哥!谢谢彪哥!”
张彪站起身,整了整绸衫:“召集弟兄们,带上家伙,去老地方——‘鬼见愁’隘口。他们出镇去虎门,那是必经之路。咱们,给他们来个‘夹道欢迎’!”
“是!”
……
朱琳一行人走出镇子,与运送物资的伙计汇合,返回晒谷场营地。迅速清点物资,分发给众人。很多人拿到了新衣服新鞋子,虽然粗糙,却欢喜不已。有了充足的粮食和药品,士气明显提振。
“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朱琳不敢在镇外久留,此地鱼龙混杂,绝非善地。“目标,虎门港!天黑前尽量赶路!”
五百多人的队伍再次启程,浩浩荡荡,沿着通往虎门的土路前进。队伍中,背着步枪的队员走在前后和两侧,警惕地观察着。经过连番恶战,这些持枪队员虽然训练不足,但眼神和气势已与寻常百姓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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