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路途并不平静,两千人的队伍,即便有《周天武道诀》筑基,也只是初步拥有了自保之力。
沿途郡县盘查、小股溃兵骚扰、粮草补给,桩桩件件都需耗费心力。
管亥、周仓等人勇则勇矣,于这等琐碎政务、长远规划,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刘昭虽凭准圣见识,能于细微处洞察关窍,指点方向,免去许多弯路。
但具体执行、文书往来、舆图研判,终究需要专门人才。
他深知,欲成大事,仅凭武力远远不够。
这日,队伍行至颍川地界,暂歇于一处无名山谷。
颍川,文风鼎盛,名士辈出。
刘昭心念微动,或许于此地,能有所机缘。
夜色渐深,篝火噼啪。
刘昭独立于营地边缘,仰望星空,推演天机。
忽然,他心有所感,目光转向西北方向的山林。
一股极其隐晦、带着几分阴柔诡谲气息的神念,如同蛛丝般悄然探来,试图窥探营地虚实。
这神念运用技巧颇为精妙,若非刘昭本质极高,几乎难以察觉。
其性质并非玄门正宗,更近乎巫蛊卜筮之流,且根基似乎有些……虚浮不稳,如同无根之木,虽有其形,却失其神。
“有意思。”刘昭嘴角微不可察地一勾,并未立刻阻止,反而故意将自身气息收敛得更为平凡。
只流露出些许经过伪装的、张角一脉的《太平要术》法力波动,如同一个得了真传却修为尚浅的黄巾小道童。
那窥探的神念在营地盘旋数圈,尤其在感知到管亥、周仓等人那迥异于寻常武夫、凝练扎实的气血之力后,微微一顿,似乎颇为惊讶。
最终,神念缓缓收回。
次日清晨,天色微明。
一名身着青色儒衫,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文士,出现在了营地之外。
他面容算不上十分英俊,却自带一股疏狂不羁之气,脸色带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眼窝微陷,但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人心。
腰间悬着一个酒葫芦,更添几分落拓风采。
“颍川郭嘉,郭奉孝,游学途经此地,见贵部气象不凡,特来拜会主事之人。”
他朗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调子,目光却锐利地扫过营门守卫的兵士,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这些兵士眼神锐利,气息悠长,站姿沉稳如山,与他见过的任何军队都截然不同。
管亥闻报,不敢怠慢,连忙引其入内,来见刘昭。
郭嘉踏入主帐,见到端坐于上的竟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眼中讶色更浓,但很快便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玩味与探究。
他随意拱了拱手:“在下郭嘉,见过……小公子。”语气中听不出多少恭敬,更多的是好奇。
刘昭抬眸,目光平静地落在郭嘉身上。
这一眼,仿佛穿透了皮囊,直抵其神魂本源。
“郭奉孝?”刘昭语气平淡,“你昨夜以‘幽影窥神术’探我营地,今日又亲身前来,所为何事?”
郭嘉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无踪!
他自认那秘术施展得极为隐秘,便是当世一流修士也未必能察觉,竟被这孩童一口道破!
他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强自镇定,笑道:“小公子说笑了,嘉一介书生,何来什么窥神之术?不过是途经此地,心生好奇罢了。”
“是吗?”刘昭不置可否,端起面前的水碗,轻轻啜了一口,“你神魂有缺,先天不足,强修上古‘巫鬼道’的残篇‘汲魂养神法’,虽勉强维系精神旺盛,聪慧过人,却不过是饮鸩止渴。
此法每动用一次,便损耗一分本源根基。
观你气色,神魂摇曳如风中残烛,怕是……寿不过四十之数。”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狠狠劈在郭嘉心头!
他身躯剧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再无半分血色!
神魂有缺、汲魂养神法、寿不过四十……这皆是他隐藏在内心最深处、连至亲好友都未曾透露半分的绝密!
此刻竟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孩童,轻描淡写地一语道破!
冷汗,瞬间浸湿了郭嘉的后背。
他看向刘昭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这已不是洞察,而是……窥破命运!
“你……你究竟是何人?!”郭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之前的从容荡然无存。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刘昭放下水碗,目光如古井深潭,映照着郭嘉惊惶的面容。
“重要的是,你的道,走错了。
巫鬼道残法,掠夺外魂阴气补益自身,看似捷径,实则为大道所不容,隐患无穷。
即便让你侥幸延寿,也终将神魂浑浊,灵智蒙尘,甚至可能沦为只知吞噬的邪物。”
郭嘉嘴唇翕动,想要反驳,却发现对方每一句话都直指核心,将他修炼此法的种种隐患、心中隐约的不安,剖析得淋漓尽致!
他赖以维系才智、窥探天机的根基,在对方眼中,竟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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