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沪市,清晨的空气里已经染上了些许凉意,透过纱帘漫进卧室。苏和生物钟使然,早早醒来,却没有立刻起身。她侧卧着,凝视着身边仍在熟睡的梁远清。他睡颜沉静,但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昨日积攒的疲惫,显然还没完全缓过来。苏和眼神柔软,带着心疼。
她极轻极缓地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像只怕惊扰主人的猫,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洗漱。收拾妥当后,她计划着去一趟别墅,把秋野接过来。周末了,也该让小叔和姐姐放松一下。
刚拿起包准备出门,梁远筝的专属铃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姐姐”两个字。
“姐,”苏和接通电话,声音放得很轻。
“和和,醒了吧?你别过来了,”电话那头,梁远筝的声音带着笑意,“一会儿我们带小野过去。主要是你小叔,念叨着想你包的水饺了,馋得不行。”
苏和一听就笑了,心里暖融融的:“好的呀,姐。那我去买点新鲜食材,你们中午过来吃饭。”
挂了电话,她瞥了一眼卧室方向,梁远清还睡着。她便拿起玄关上的车钥匙,轻轻带上门,去了附近最大的生鲜超市。
梁远清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他揉了揉还有些发酸的腰,起身走出卧室。客厅里安静无声,他下意识看向玄关,车钥匙不见了。正准备回房拿手机给苏和打电话,就听见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
苏和拎着好几个沉甸甸的购物袋进来了,脸颊因为用力微微泛红。
“和和,”梁远清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最重的两个袋子,“你怎么起这么早?还买了这么多菜?”
“是呀,”苏和换着鞋,语气轻快,“刚姐打电话了,说小叔想吃我包的水饺,他们中午带小野过来。我就赶紧去买了菜。”
梁远清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呵呵,你的水饺的确很不错。”他想起那些皮薄馅大、形如元宝的饺子,由衷地称赞。
“那是!”苏和有点小得意,扬起下巴,“我可是得到了周教授真传的!”
提到周教授,梁远清的眼神更加柔软,他放下袋子,走到苏和身边,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我记得,你给我送水饺的那天晚上,你第一次为我做了晚餐。那天,让我感觉好像又有了家的味道。”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回忆的暖意。
苏和的心瞬间被这句话填得满满的,她何尝不记得那个夜晚?那是他们关系微妙的转折点。她不故意用轻快的语气掩饰感动:“哎呀,老话不是说嘛,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好啦好啦,别煽情了,都老夫老妻了。快帮我把菜拎到厨房去,不然中午大家真要饿肚子了!”
梁远清笑着松开她,听话地当起了搬运工。
厨房里很快热闹起来。苏和系上围裙,开始指挥:“老公,你把那捆芹菜摘了,叶子不要扔,留着可以凉拌。”
“遵命。”梁远清挽起袖子,认真地在水池边忙碌起来。两人一边处理食材,一边闲聊,偶尔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平淡却真实的幸福。上一次这样两个人一起包饺子,好像还是好几年前在扬城的时候。
苏和准备了三种馅料:芹菜猪肉、玉米猪肉和素三鲜。她动作麻利,梁远清则在一旁负责递东西,偶尔笨拙地想帮忙包一个,却总是捏不出苏和那种漂亮的褶子,惹得苏和笑着嫌弃他。
“你看,要这样,拇指压着这边,食指轻轻推着皮,一捏,就是一个褶子。”苏和放慢动作示范着。
梁远清学着她的样子,结果包出来的饺子还是歪歪扭扭,他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这门手艺,我怕是学不会了。”
“没关系啦,”苏和笑着安慰,“梁教授负责吃就好了。”
不多时,餐桌上就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上百只白白胖胖的饺子。每一个都大小均匀,褶子细密匀称,像列队的士兵,看着就赏心悦目。
快中午时,门铃响了。梁远筝和徐明宇抱着秋野来了。一进门,梁远筝就被餐桌上那一片“饺子阵”惊呆了。
“我的天哪!”梁远筝凑近细看,啧啧称奇,“和和,这哪里是水饺啊?说它们是艺术品都不为过!你看看,每一个大小都一模一样,这褶子,这形状,也太漂亮了吧!都舍不得下嘴了!”
她越看越觉得自家弟弟捡到宝了,忍不住用力捶了一下旁边梁远清的胸口,半真半假地“训斥”:“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看看我们和和,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人美心善,连包个水饺都这么好看!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饶你!”
梁远清被姐姐捶得咳了一声,连忙伸手把正在偷笑的苏和搂进怀里,对着姐姐告饶:“姐,我哪儿敢呀!你们一个个都给她撑腰,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欺负她啊。”
这时,被梁远筝抱在怀里的秋野,像是听懂了似的,看着爸爸吃瘪的样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几颗小米牙,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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