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颠簸中降落在毕节机场时,窗外已是灯火阑珊。深冬的贵州山区,寒气透过舷窗丝丝渗进来。梁远清跟着苏和走下飞机,感觉腰后传来一阵熟悉的酸胀感,像有根无形的绳子在拉扯着,每一步都走得有些勉强。
下午连着站了两节课,又赶飞机,这对现在的他来说,确实是不小的负担。他抿着唇,没吭声,只是默默地跟在苏和身后,看着她利落地取行李,又拿出手机查看预订的酒店信息。
“车来了,老公,我们走吧。”苏和拉着他,钻进了一辆出租车。车里暖和一些,梁远清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试图缓解腰部的紧绷和全身的疲惫。苏和看着他略显苍白的侧脸和微蹙的眉头,心里揪了一下,悄悄伸出手,在他后腰处轻轻按揉着。
梁远清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和恰到好处的力道,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点点,但他依旧闭着眼,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嗯......”
到了酒店,办好入住,一进房间,梁远清几乎就想直接倒在床上。
“老公,你赶紧躺下休息会儿,”苏和把行李放好,快步走到床边,帮他脱下外套和鞋子,又把枕头垫在他腰后,“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腰又疼了?下午就不该让你上那两节课......”
梁远清顺着她的力道躺下,腰部的压力减轻,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声音带着疲惫:“没事,老毛病了,歇会儿就好。”他看着她忙前忙后,心里过意不去,“你......要不要也休息下?”
“我不累,”苏和摇摇头,帮他掖了掖被角,“你躺着别动,我出去看看附近有什么吃的,买点回来。飞机上你都没吃什么东西。”
梁远清确实没什么胃口,而且浑身乏力,实在不想再动弹。他点点头,声音有些虚弱:“嗯,好......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知道啦,我就在附近转转,很快回来。”苏和俯身,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拿起钱包和房卡,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梁远清才放任自己彻底沉入疲惫之中。腰部的钝痛一阵阵传来,伴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倦意。他想起下午课堂上,站到后半程,不得不悄悄用手撑着讲台才能稳住微微发颤的身体。不过短短两节课,如今竟也让他感到如此吃力。年龄,还有这缠人的旧伤,像两条无形的枷锁,正在一点点剥夺他曾经习以为常的精力。
他昏昏沉沉地想着,不知过了多久,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苏和走在毕节夜晚的街道上,冷风一吹,她裹紧了外套。她心里惦记着梁远清,脚步不由得加快。她知道贵州菜偏酸辣,这对梁远清那脆弱的胃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她沿着街道慢慢找,看到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清爽的餐馆,走了进去。
她给自己点了一份当地特色的羊肉粉,红油滚滚,香气扑鼻,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但给梁远清点餐时,她费了一番心思。
“老板,有小米粥吗?”
“有。”
“来一份小米粥,要熬得烂一点。再炒个青菜,不要辣,油也少放一点。嗯……再加个黄瓜炒鸡蛋吧,也不要辣。”
她看着菜单,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点任何带荤腥或者调味重的菜。他的胃,现在已经承受不起太多“美味”的负担了。能吃的,似乎只剩下这些最清淡、最温和的食物。想到这里,苏和心里一阵发酸。
打包好饭菜,她匆匆赶回酒店。轻轻刷开房门,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梁远清侧躺在床上,背对着门,一动不动,显然是睡着了。
苏和放轻脚步,把饭菜放在桌上,走到床边。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但眉头在睡梦中依然微微锁着,带着化不开的疲惫。她不忍心叫醒他,但又怕他不吃东西,胃会更不舒服,而且空腹吃止痛药对胃刺激也大。
她蹲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极轻极轻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老公,老公?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梁远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看到苏和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自己。他心头一暖,挣扎着想坐起来。苏和连忙扶住他,在他背后又垫了个枕头。
“几点了?”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快九点了,”苏和把温热的粥和菜端到床头柜上,“我买了点吃的,你先喝点粥暖暖胃。”
梁远清靠在床头,看着苏和把一次性餐盒打开,小米粥熬得金黄软烂,菜也看起来清爽可口。而苏和自己那份羊肉粉,红油赤酱,香气浓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和拿起自己的筷子,夹起一筷子浸满汤汁的羊肉粉,吹了吹气,递到梁远清嘴边,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献宝的意味:“老公,你要不要尝尝我的羊肉粉?我可是做了攻略的,都说这家最正宗!闻起来就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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