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巴黎迷雾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
异国的空气带着湿润和陌生的气息。林溪一路上的心情都如同这巴黎的天空,灰蒙蒙的,带着些许不安。江屿舟自接到那个电话后,就时常陷入一种沉默的凝思中,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她看不透的阴郁。
来接机的是一个穿着得体、神情严肃的中年法国男人,自称是律师雷诺先生的助手。他驱车将两人送往位于塞纳河左岸的一家低调而奢华的酒店。
“雷诺律师明天上午会在他的事务所等你们。”助手用法语夹杂着生硬的英语交代完,便礼貌地离开了。
酒店套房的露台正对着埃菲尔铁塔,华灯初上,铁塔准时闪烁起璀璨的光芒,浪漫得如同明信片。但林溪和江屿舟都无心欣赏。
“屿舟,”林溪终于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让他面对自己,“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妈妈……留下了什么?”
江屿舟深吸一口气,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窗外流光溢彩,映得他侧脸轮廓分明,却带着一丝脆弱。
“我母亲……不是普通人。”他开口,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她叫苏映雪,曾经是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很有前途的钢琴家。”
林溪睁大了眼睛。她只知道婆婆早逝,江屿舟很少提起,她以为是素人,没想到……
“她当年来巴黎留学,认识了一个法国男人,爱得轰轰烈烈。”江屿舟的视线投向窗外迷离的夜色,仿佛在回溯一段尘封的往事,“但那男人出身于一个非常传统、保守的法国贵族家庭,他们强烈反对这段关系,认为我母亲配不上他们的门第。”
“后来呢?”林溪轻声问,心揪紧了。
“后来……”江屿舟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我母亲怀孕了,就是我。那个男人……迫于家族压力,选择了退缩,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我母亲心灰意冷,中断学业,独自回国生下了我。”
林溪捂住了嘴,难以想象那个年代,一个年轻女孩独自异国他乡承受这些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身体一直不好,可能和那段日子郁结于心有关,在我十三岁那年就……”江屿舟的声音哽了一下,没有说下去,但林溪明白。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她留下了一些东西,一直由她在法国的一位朋友保管。前段时间,那位朋友也去世了,临终前委托雷诺律师联系我,说有些母亲的遗物,以及……和那个男人家族相关的一些文件,需要我亲自来处理。”
“那个男人……你的……”林溪迟疑着,那个称呼有些难以启齿。
“生物学上的父亲。”江屿舟替她说了出来,语气平静无波,带着疏离的冷意,“我从未承认过他,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这次来,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母亲的东西。”
林溪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心里五味杂陈。她终于明白他之前的沉重从何而来。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遗产交接,更是直面一段充满伤痛和背叛的过往。
第二天上午,他们来到了位于圣日耳曼区一栋古老建筑内的律师事务所。
雷诺律师是一位头发花白、举止优雅的老者,他拿出一个密封的盒子,里面是几本苏映雪当年的乐谱手稿、一些泛黄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美丽的苏映雪笑容灿烂,依偎在一个英俊的法国青年身边),以及几封旧信。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文件。
“江先生,”雷诺律师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这是关于您母亲当年在法国名下的一处房产,位于普罗旺斯的一座小酒庄。当年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产权问题一直悬而未决。现在,根据新的证据和遗嘱认证,您作为唯一继承人,有权继承这份产业。”
酒庄?林溪再次震惊了。
江屿舟看着那份文件,眉头紧锁:“我记得我母亲回国时,几乎一无所有。”
“是的,当时情况复杂。那个家族……动用了一些手段。”雷诺律师措辞谨慎,“但现在,法律站在您这一边。不过,对方家族似乎也得知了消息,他们……可能不会轻易放手。”
江屿舟冷笑一声:“他们还想怎么样?当年抛弃了她,现在连她最后一点东西都要抢走?”
“利益驱使,江先生。”雷诺律师叹了口气,“那座酒庄虽然不大,但地理位置很好,近年来估值攀升很快。而且,对于那个注重脸面的家族来说,承认这段过往和您这位……继承人,恐怕比损失一座酒庄更让他们难以接受。”
离开律师事务所,抱着那个沉甸甸的盒子,两人心情都无比沉重。巴黎浪漫的街景此刻在他们眼中,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彩。
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这不仅仅是对过去的凭吊,更可能卷入一场现实的财产争夺。
回到酒店,江屿舟一封封看着母亲留下的信。林溪安静地陪在他身边,看着他指尖抚过那些娟秀而略带潦草的字迹,看着他眼眶渐渐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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