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在林深深邃的眼眸里,像寒夜湖面倒映的月色,那份冰冷的笑意仿佛能冻结空气。
指尖敲击桌面的沉闷声响在寂静书房中回荡,如同远处擂动的战鼓,每一下都敲在神经末梢。
沈昭发来的消息,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子弹,带着金属的冷光与灼热的尾焰,撕裂空气,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信誉审查?”林深的手指继续在桌面上轻叩,木纹的粗糙触感透过指腹传来,节奏稳定得近乎挑衅,“借协会的刀,来砍我这个新人?周明远,你的手段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
他的目光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透着一股猎人般的兴奋——那是野兽嗅到血腥前的战栗,瞳孔深处燃起一簇幽微却炽烈的火。
他没有回复沈昭,而是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看起来极为普通的黑色笔记本,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皮质略显干涩,边缘微微卷起,像是被无数个深夜摩挲过。
翻开笔记本,纸页已经微微泛黄,脆得仿佛一碰即碎,墨迹却依旧清晰。
不同颜色的笔记录下的一行行简短而关键的句子,旁边标注着年份,红笔划出的关键词如血痕般刺目。
这正是他最大的秘密——未来时间线备忘录。
他迅速翻到2016年的那一页,指尖精准地停在了一行字上:“古玩协会内部曾因周明远造假案引发巨大争议,多位元老介入,后因关键证据被‘封存’而不了了之。”
“封存……不了了之……”林深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唇角牵动时甚至能听见皮肤轻微拉扯的细微声。
所谓封存,不过是利益交换下的妥协;所谓不了了之,不过是给这位“大佬”留下的遮羞布。
而现在,周明远却想用这块遮羞布来捂死自己。
当天下午,一封标题醒目的邮件准时出现在林深的邮箱里。
发件方是“全国古玩协会纪律委员会”,内容官僚而冰冷,措辞严厉地要求他,必须在三日之内,就“近期在古玩沙龙中,以不实言论公开质疑协会资深理事周明远先生声誉,扰乱行业正常秩序”的行为,提交一份详细的书面说明。
邮件的末尾,还附上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警告:逾期不交,将视为默认指控,纪律委员会将启动“信誉审查”程序。
苏晚站在他身后,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秀眉紧紧蹙起,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他们这是在下最后通牒,要把事情做绝。信誉审查一旦启动,无论结果如何,你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在古玩圈,信誉就是生命。
一个被打上“信誉存疑”标签的人,无异于被判了死刑。
“不。”林深关掉邮件,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皮革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神态轻松得不像一个即将被行业巨头围剿的人,“他们不是要动真格,他们是慌了。如果他们真有把握,就不是发邮件警告,而是直接启动审查,让我在圈里彻底消失。”
他转过头,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虹膜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这封邮件,名为警告,实为试探。他们在试探我的反应,也在给自己壮胆。周明远怕了,他怕我手里真的有他的把柄。”
苏晚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林深的意思:“所以,他才要抢先一步,用协会的名义给你扣上一顶‘扰乱秩序’的帽子,占据道德制高点?”
“没错。”林深拿起手机,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听筒里传来轻微的电流声,“现在,就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在扰乱秩序。”
电话接通,传来老郑沉稳的声音:“小林?这么晚找我,出事了?”
“郑叔,周明远要借协会的名义整我。”林深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需要你帮个忙。当年他那桩造假案,您还有印象吗?我想知道,当初的调查记录是否还留有存档?”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老郑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有印象。那件事当年闹得很大,最后被强压了下去。档案……按规定应该是销毁了,但也不排除有‘特殊情况’。我可以去找找当年管档案的老伙计问问,但不保证能找到。”
“尽力就好,郑叔,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挂断电话,林深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窗外暮色渐浓,玻璃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像一尊凝固的青铜像。
夜色渐深,古玩协会那栋略显陈旧的办公楼里,只有档案室的灯还亮着。
老郑借口查找一份几十年前的地方志资料,与老档案员喝了几杯茶,聊了半个钟头的陈年旧事,茶香混着陈年纸张的霉味在鼻尖萦绕。
他趁对方去洗手间的功夫,悄悄走进了档案室的最深处。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混合的味道,吸一口气,喉咙便泛起干涩的痒意。
脚下木地板发出细微的吱嘎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熟练地绕过一排排顶天立地的铁皮柜,最终在一个标着“封存”字样的柜子前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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