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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池每个角落都弥漫着共识:徐州的天,要换了。
下邳城门。
陈珪父子立于最前。
徐州俊杰次第延展,两百余家豪族代表蜿蜒如蟒。
距袁术败退已届三宿。
曹公那句裹着刀刃的劝诫,已然震颤整个徐州:
献隐户名册者,吾可代奏天子开恩。
若执迷不悟...
当初陈登等人初传此言时,豪强们犹自嗤之以鼻。纵使听闻曹公要速破袁术,也不过当作狂言。
谁曾想——
三十日?
三日?
竟连两日都不到...
曹操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向徐州人宣告:攻克袁术麾下的重镇,不过两个时辰之事。
兰陵萧望、王也、胡陵三族更是将彭城之战的细节传得沸沸扬扬——曹军折损不过数十,便摧枯拉朽般击溃敌军。
消息传开,徐州世族无不悚然。
先前投靠袁术的二十四家豪强,以下邳阙宣为首,闻讯后如遭雷击,惶惶不可终日。那个曾在平行时空过足皇帝瘾的阙宣,此刻方寸大乱,匆忙联络各家企图 ** 反抗。然而多数人已吓破肝胆,纵有不满,也无人敢明目张胆与曹操为敌,纷纷回绝。
阙宣不死心,继续奔走游说。最终,他的头颅被人斩下,悬挂于下邳城门,与数百家俯首帖耳的世族一起,静候曹操驾临。
此时此刻,城门处聚集的世族已达三百余家,占徐州豪强七成有余。
余下三成仍在负隅顽抗。
其中一批人盘算:曹操虽雷厉风行,却始终标榜宽仁,当年在青州清算隐户时未曾大动干戈。若主动献上隐匿人口,岂不是自投罗网?说不定能侥幸蒙混过关。即便东窗事发,再补交名单也来得及。
另一批人则坚信:诸侯联军即将合围曹操,徐州未必能守。待曹军陷入困境,自然无暇追查旧账,不如暂且观望。
最顽固的当属那些自诩清流的名士。他们以与赘阉之后同朝为耻,高喊宁死不屈,坚称衣带诏乃曹操伪造,天子节杖必是强夺自马日磾、伏完之手。有人甚至放话:只管来杀!吾等求仁得仁,青史留名;而汝曹孟德,遗臭万年!
世间百态,莫过于此。
当年边让之死,岂是无缘无故?
徐州自然不乏边让之流。
但陈珪、陈登父子,绝不会步其后尘。
此刻,他们正捧着徐州牧印绶,静候新时代的主人。
前方,乌压压的军队如一条巨蟒般蜿蜒前行。
众人又站立等候多时,直到双腿发麻。
终于,那面绣着字的猩红帅旗渐次清晰。
帅旗下,一位身披赤狐大氅、凤目美髯的将领策马徐行,浑身散发着烈火般的威严。与他并肩而行的,是位身着玄狐大氅的年轻将领,待其催马向前,众人顿觉其眉宇如刃,英姿勃发。
二人先后下马。
陈登手捧州牧印信缓步向前,向曹操躬身呈上,朗声道:
汉室倾颓,天下动荡!建功立业,正当其时!
徐州沃野千里,子民百万。然前有陶谦昏聩屡犯边境,后有袁术残暴荼毒苍生。
曹公奉天伐罪,解民倒悬。徐州百姓夙夜期盼,今愿举州相托,集十万之师。
上可辅佐天子,下能镇守疆土。恳请曹公纳之!
曹操未作推辞,径直接过印信,淡然道:
下邳城中。
曹操接过徐州牧金印时从容自若,仿佛这本就是他的属地。
他随手将印信交给陈渡,向前走去。以陈珪为首的士绅们纷纷迎上致谢,赞颂其拯救黎民之功。
这些深谙时务的豪族早已备妥户籍田册,静候查验。萧、王、胡三族更在三日间便向各世家传达了曹公的承诺:
你们得到的,终将多于失去的。
曹营铁骑横扫千军,三日之间便击溃了骄横的袁术大军。这般雷霆手段,让徐州士族瞠目结舌——原来这位乱世枭雄的承诺,竟比金石更坚。
威信如刀,刀刀刻在众人心头。
昔日那些暗自讥讽的世家耆老,此刻尽数敛了轻慢之色。他们虽心疼自家的粮草辎重,眼中却闪烁着别样的光彩:这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司空,究竟会给徐州带来怎样的天地?
典韦许褚两尊铁塔般的悍将,手持开山巨斧横立两侧。森然兵甲映着夕照,衬得居中而立的曹操愈发气势逼人。陈渡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人群,忽然察觉兰陵萧氏家主萧望踏前半步。
司空神兵天降,不知可否让我等乡野村夫开开眼界?萧望抚须长揖,眼角细纹里藏着精光。这句话看似奉承,实则将满城士族的心思都说尽了——那传说中两个时辰轰塌彭城的神器,究竟是真是假?
曹操朗声大笑,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此物凶煞之气太重,诸位当真要看?
陈渡指尖轻叩佩玉。他看穿了萧望的盘算:既要卖人情给新主,又想借机震慑徐州豪强。不过......也确实怪不得这些世家好奇。毕竟在这 ** 时代,突然出现能摧城拔寨的琅琊炮,简直如同孩童突然握住了雷霆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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