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的脚步在青石板上顿住时,心口处突然泛起灼烧般的刺痛。
他伸手按住锁骨下方,那里的皮肤下正翻涌着热流——那是被封印的命运印记在躁动。
自十年前无咎真人以毕生修为为他烙下这道印记起,它从未如此激烈地跳动过。
果然。他低笑一声,指尖拂过腰间的焚天之笔。
这柄由玄铁与凤血淬炼的短刃刚一出鞘,便在虚空中划出赤红轨迹,像根无形的线,精准勾住了东南方那缕若有若无的波动。
晨雾漫过他的靴面,韩林眯起眼。
那波动里带着金铁磨砺的锐响,混着几分熟悉的温热,像极了十六岁那年暴雨夜,小乞儿濒死时在他掌心写下的血字。
当时他只当是孩童的胡话,此刻却从波动里品出几分清晰的韵律——每个震颤都对应着金文中的笔画。
金文碎片。他喃喃念出这个词,喉结滚动。
三个月前在南疆万毒窟,他曾在毒神的密室里见过半块残片,上面的纹路与系统签到获得的《九霄命典》有三分契合。
那时他便猜测,这些散落的金文成了连接不同维度的锚点,如今看来,命运之门的异动终于引动了碎片共鸣。
腰间的传讯符突然发烫。
韩林反手一抓,指尖刚触到符纸,陆雪琪清冷的声音便裹着松针香气钻入耳中:我在静室拓印的双钥共启铭文在发热,与你感应的波动同频。
他能想象出陆雪琪此刻的模样——素色道袍垂落至地,发间玉簪在烛火下泛着幽光,指尖正轻轻抚过拓片边缘的焦痕。
那是上个月他们在空桑山遗迹被兽妖伏击时,她用天琊剑气硬抗妖火留下的。
雪琪。韩林捏紧符纸,别急着跟来。他能听见对方呼吸微滞的声音,命运使者的耳目遍布南疆,你留在青云山,守好小凡。
符纸在掌心化作灰烬时,青云山祖师祠堂的铜铃正被山风吹得叮当响。
张小凡盘坐在蒲团上,眉心忽然拧成结。
自三天前在幻月洞触碰到那截锁链后,他总能听见若有若无的低语,像锈铁摩擦般刺耳:钥匙归位,命运重演。
又是这个声音。他睁开眼,黑眸里浮起几丝红血丝。
祠堂里的檀香混着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他站起身,锁链的低语突然变得清晰,仿佛就在耳畔:出去,去命运之门。
张小凡伸手推开祠堂木门,却在跨出半步时被无形的屏障撞得踉跄。
他抬手触碰那道看不见的墙,掌心传来电流般的刺痛——这是青云山从未有过的禁制。谁布的?他转身看向供桌上的历代祖师牌位,烛火突然剧烈摇晃,牌位上的道玄真人四个金字闪过一丝暗芒。
与此同时,韩林已沿着波动方向走出三里地。
晨雾渐散,他望着前方被雾气笼罩的山谷,守剑令在腰间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系统面板在意识里自动展开,签到点的位置正随着波动不断闪烁——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坐标,标注着命运之门·金文碎片。
终于来了。他摸出陆雪琪给的避毒囊,指尖摩挲着囊上用天琊剑气绣的云纹。
十年前在大竹峰,田灵儿还笑她绣工生硬,如今这纹路却成了他最安心的护身符。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带着铁锈味的腥气扑面而来。
韩林停下脚步,焚天之笔重新没入腰间,掌心却已悄悄凝聚起守剑人独有的清光。
他望着雾气深处若隐若现的金色光斑,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这一次,他要亲手撕开命运棋盘的伪装,看看执子人究竟藏在何处。
而在他看不见的高空,那行金色文字正缓缓消散,最后一个字坠入雾中时,化作点点金芒,没入韩林心口的命运印记。
韩林的靴底碾过半块残砖时,一声,腐朽的木门突然自行裂开条缝隙。
霉味混着檀香的余烬扑面而来,他借着晨雾散尽的微光望去——庙门上方的牌匾早被风雨啃噬得只剩字残角,蛛网在梁柱间织成灰黄的帘幕,而正中央的供桌上,一枚巴掌大的金片正悬浮在半空中,像被无形的手托着,表面流转的纹路与他心口的命运印记同频震颤。
终于找到了。他喉间溢出低笑,却在抬步时顿住。
守剑令在腰间烫得几乎要渗出血痕,这是自成为守剑人以来最强烈的警示。
他摸向焚天之笔的手又收了回来——这不是敌意,更像是某种...确认。
就像当年无咎真人带他认祖祠时,祖师堂的青铜剑突然嗡鸣,不过是在辨认血脉。
金片突然发出蜂鸣,震得供桌的积灰簌簌掉落。
韩林深吸一口气,掌心按在胸前的命运印记上。
那里的热流顺着血脉窜上指尖,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刚触到金片表面,系统面板便在意识里炸开刺目的金光。
【检测到高维锚点金文碎片·命运残卷,是否签到?】
他的声音发哑。
十年间他在系统里签到过万毒窟的毒经残页、空桑山的往生咒录,却从未像此刻这般紧张——三天前张小凡说的钥匙归位,陆雪琪拓片上的焦痕,所有碎片在这一刻终于要拼成完整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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