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汉十六年·夏末:
经过两日的行军,帝国西征中军的浩荡队伍,终于抵达了此阶段最重要的战略目标——贵山城。
这座城池,乃是大宛国的都城,坐落于一片辽阔肥沃的绿洲中心,背靠巍峨的雪山(今吉萨尔山脉或阿赖山脉的支脉),面临蜿蜒流淌的河流(锡尔河支流),真正是依山傍水,形胜之地。
远远望去,城池的规模远超之前所见的任何西域城邦,土黄色的城墙高大厚实,城郭轮廓清晰,城内似乎还有王宫建筑的穹顶隐约可见。
城外是大片灌溉良好的农田和果园,即使在夏末初秋,依然能想象出其春夏时节的水草丰美、物产丰饶。
刘据立马于一座高坡之上,用马鞭指向贵山城,对左右将领道:“朕之所以必取此地,非为虚名。其一,土地肥沃,水脉充沛,乃天赐之屯田宝地,足可养兵十万、民数十万!其二,”他的目光变得锐利,“此地乃西出葱岭(帕米尔高原)、通往更西诸国之咽喉要道。控贵山,则扼东西交通之锁钥,帝国之声威可直抵极西之地。其三…”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冷意:“大宛此国,自太上皇时起,便首鼠两端。虽经武师将军(李广利)征伐,迫其献马臣服,然其心终未真正宾服。时降时叛,暗通匈奴,视汉室之威如无物。此等二五仔,卧于榻侧,朕西征之后方,岂能安枕?”
刘据的目的非常明确:他并非单纯来为父亲汉武帝当年的征伐“找场子”,而是基于极其现实的战略考量。
贵山城及其所在的大宛国,其地理位置和潜在威胁,决定了它必须被彻底纳入帝国的直接掌控之下,而非作为一个不可靠的藩属存在。
大宛震恐,惶惶不可终日
当十余万汉军精锐,连同数万营奴、缴获的无数牲畜辎重,如同乌云压境般出现在贵山城外的平原上时,整个大宛国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之中。
城头之上,大宛守军望着城外那无边无际的营寨、如林的旌旗、以及阳光下反射着寒光的无数铠甲兵器,无不面色惨白,股栗欲堕。
汉军的威名,他们早已听闻,尤其是小宛国被雷霆毁灭、若羌联盟灰飞烟灭的消息传来后,更是让大宛贵族们寝食难安。他们没想到,汉军的兵锋如此之快,如此之锐,直指自己的都城!
王宫之内,更是乱作一团。大宛国王紧急召集所有贵族大臣商议,然而面对绝对的实力差距,任何抵抗的提议都显得苍白无力而可笑。
他们赖以自豪的城池,在小宛和若羌的下场面前,似乎并不那么可靠。
他们想起了几十年前,李广利将军那支规模远不如现在的汉军,就曾让大宛陷入苦战,最终被迫屈服。
而如今城外的,是皇帝亲率的、刚刚横扫了整个昆仑北麓的虎狼之师!
“投降…唯有投降!”一位年老贵族颤声道,“汉皇帝陛下天威至此,非我等所能抗衡。若效仿小宛,则国破家亡,宗庙不存啊!”
“可是…汉人会接受我们的投降吗?他们会如何处置我们?”另一位大臣忧心忡忡。
最终,在极大的恐惧和一丝侥幸心理的驱使下,大宛王室和贵族们达成了共识:不惜一切代价,表示臣服,祈求宽恕。
很快,贵山城的西门缓缓打开。一支规模庞大、却毫无武装的队伍走了出来。
他们打着白色的旗帜,队伍中最显眼的,是数十人抬着的各种珍贵礼物:硕大的美玉、精美的金银器皿、成箱的珠宝、以及…数十匹神骏异常的汗血宝马。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正是大宛国王本人。他褪去了王袍,穿着一身素服,脖子上甚至象征性地套着一根丝绳(以示请罪自缚),步行在前。
他的身后,跟着所有王室重要成员、朝廷重臣、以及各部族首领。人人面色惶恐,步履沉重。
这支队伍在距离汉军大营一里外便停下。大宛国王独自一人,手持请降表文,一步步走向汉军营寨的辕门。
每走一步,他的心跳都如同擂鼓。辕门前,持戟而立的汉军锐士目光冰冷,如同看待猎物。
来到辕门前,大宛国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降表高高举过头顶,用带着浓重口音但勉强能听懂的汉语,声音颤抖地高呼:
“罪臣大宛国王,率阖国宗室、百官,恭迎大汉皇帝陛下天兵!”
“昔日愚昧,多有怠慢天朝,罪该万死!今闻陛下天威,如日月之临,不敢再有丝毫悖逆之心!”
“恳请陛下念上天好生之德,恕臣等死罪!大宛国愿永世臣服大汉,岁岁朝贡,不敢有违!”
“谨献上国中珍宝、良马,乞陛下息雷霆之怒!”
其言辞之卑屈,态度之恭顺,可谓到了极致。身后的王室贵族们也纷纷跪倒一片,叩首不止。
消息迅速传入中军御帐。刘据正在与将领们议事,闻报后,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
“呵,倒是识时务。”他淡淡评价了一句,“让他们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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