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汉十六年·夏末·郁成城外:
八月初的郁成绿洲,气候已带上一丝凉意,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异样的燥热。
帝国西征中军的庞大营盘,如同钢铁巨兽般匍匐在这片属于大宛国的边境重镇之外。
龙旗招展,营垒森严,与郁成城内那些充满异域风情的土坯建筑和惊疑不定的守军目光,形成了鲜明的对峙与威压。
然而,此刻汉军大营的焦点,并非城内的守军——大宛国在汉军兵临城下时已遣使表达了恭顺,刘据暂未对其采取行动——而是营寨旁那片更加庞大、更加喧嚣的临时场地。
那里,没有旌旗,没有甲胄,只有黑压压、一望无际的人群,被粗糙的绳索串联着,如同沉默的牲口,挤在临时挖掘的浅沟和木栅栏之内。
十余万羌人俘虏,这是汉军自阿尔金山谷大捷后,沿着昆仑山北麓一路向西,犁庭扫穴,横扫无数大小羌族部落所累积的“战利品”。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在持戟汉军的严密监视下,等待着未知却注定悲惨的命运。
帝国的清算:奴隶而非屯田者
刘据站在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冷漠地俯视着这片人海。他的身边,西域长史正在飞快地汇报着最终的清点数字。
“陛下,自出阿尔金山谷以来,我军沿途共扫荡羌族大、小部落七十一处。累计俘获人口:十三万四千余口。其中,可充营奴之健壮男丁约四万,其余皆为老弱妇孺及不堪重役之男丁。”
对于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刘据心中早有决断,且与他对若羌降俘的处理一脉相承,甚至更为彻底。
《平西册》的核心之一,便是“徙民实边”,但所徙之民,必须是汉人!刘据的脑海中,来自后世的记忆碎片不断提醒着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羌人百年为患,反复无常,绝不可倚重。
将他们留在这些新征服的土地上屯田,无异于埋下无数隐患的种子。将来一旦中原有变,或汉军主力离去,这些羌人必然再度叛乱,使帝国心血付诸东流。
因此,他的政策简单而冷酷:
所有羌人,无论投降与否,无论部落大小,一经捕获,其身份便是奴隶。
帝国不会将他们转化为屯田民,也不会尝试在此地教化他们。他们的唯一价值,便是作为商品和劳动力,为帝国的西征事业提供最后的贡献。
郁成拍卖会:战利品的转化
于是,在这座丝绸之路西端的重镇城外,一场规模空前的人口拍卖会,拉开了序幕。这并非传统的集市,而是一场由帝国武力背书的、强制性的交易。
刘据的旨意早已传遍四方:“着西域诸国,凡欲购羌奴者,速至郁成汉军大营,以粮秣、牲畜、金银计价交易,过时不候!”
皇帝的号召,对于西域各国而言,既是巨大的诱惑,也是不敢违逆的命令。此前参与若羌之战的国家已尝到甜头,而更多听闻消息的国家则蜂拥而至,生怕错过这“发财”良机。
鄯善、且末的使者最早赶到,他们几乎掏空了国内府库,带来了海量的粮食和成群的牲畜。
于阗、莎车、疏勒等国的商队和官员接踵而至,骆驼背上驮着沉甸甸的金银和本地特产。
甚至连更西方的大夏即巴克特里亚、粟特地区的商人,也闻风而动,穿越帕米尔高原的险隘,带来了异域的珍宝和货币。
汉军营寨旁,瞬间变成了一个国际性的奴隶贸易中心。只是,这里的卖主只有一个——大汉皇帝,而定价权,也完全掌握在汉朝官员手中。
交易过程冰冷而高效:
分群标价: 汉军吏员将俘虏粗略地按“质量”分群。健壮男奴为一等,价格最高;健壮女奴及有技能的工匠次之;老弱和儿童则被捆绑在一起,按“堆”廉价处理。
物资折价: 汉朝军需官制定了详细的兑换标准:一匹驮马等于X个健壮男奴,X石小麦等于一个女奴,黄金白银皆有定价。
现场交割: 各国买家看“货”议价,然后支付约定的粮食、牲畜或金银。汉军点收无误后,便如交付货物般,将相应数量的奴隶用绳索串好,交给买家的押运队伍。
秩序维持: 虎贲骑兵在外围巡逻,确保无人敢闹事或试图抢夺“货物”。
场面喧嚣而残酷。买家的吆喝声、算盘的噼啪声、牲畜的嘶鸣声、与奴隶们绝望的哭泣哀嚎交织在一起。
汉军官兵则面无表情地执行着命令,将活生生的人如同物品般清点、交换。
堆积如山的粮袋和嗡嗡叫的畜群迅速在汉军营地一侧堆积起来,而黑压压的俘虏人群则如同消融的冰雪般,被各国来的队伍一队队地押走,走向分散于西域乃至更远方的未知奴役生涯。
战略深意:以夷之产,养汉之师
刘据远远地望着这交易场面,心中盘算的却是更深层的战略。
将这十余万张需要消耗粮食的嘴,迅速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军需物资,极大缓解了远征军的后勤压力。拍卖所得,足以支撑大军未来数月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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