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内寂静无声,唯有地下河潺潺的水流与众人压抑的呼吸交织。岩壁上,玄奘留下的那句“后来者,若见‘星辉文’,循箭而行,或见生路”仿佛带着穿越数百年的温度,在发光苔藓的幽蓝辉映下,指引着方向。
“整理行装,检查武器,我们循着标记走。”汪臧海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打破了沉寂。玄奘的名号与这神秘的“星辉文”的出现,如同一剂强心针,驱散了连日奔波的疲惫与被追剿的阴霾。
小队迅速检查了自身装备。得益于在“龙脊之极”的休整和离开苦盏前的充分补给,他们的物资尚且充足,武器也保养良好。李青仔细地将驼马在洞内隐蔽处拴好,并留下了足够的草料和水,期望它们能躲过一劫或在日后被寻回。
沿着箭头所指的方向,他们深入溶洞。道路并非坦途,时而需要涉过及膝的冰冷暗河,时而需攀爬湿滑的岩壁。但每隔一段距离,总能在关键岔路口或难以辨识路径的岩壁上,找到那简洁的箭头标记,偶尔旁边还会伴有一两个结构优美的“星辉文”字符。这些标记历经岁月,却依然清晰,仿佛那位负笈独行的高僧,早已预料到后世会有同路之人。
“玄奘法师在《大唐西域记》中,对此地周边仅有寥寥数语记载,未曾想他竟深入至此等隐秘之地。”汪臧海一边前行,一边感叹,“他能辨识并留下这‘星辉文’的指引,恐怕当年所见所闻,远超记载。”
行进约两个时辰后,溶洞地势开始逐渐向上,空气也变得略微干燥。在一处较为开阔的洞厅内,他们发现了人类活动的更多痕迹——一个简陋的石灶,一些完全炭化的木柴,以及在地上用石子摆放出的一个奇异图案。那图案中心是一个圆圈,周围延伸出八条线,指向不同的方向,其中一条线的末端,特意用一颗白色的小石子标记。
“这是……一种简易的星盘或方位记录?”阿卜杜勒老爹蹲下身研究。
汪臧海仔细观察,又抬头看向洞顶,发现洞顶恰好有一道狭窄的裂隙,能看到一线天光。“我明白了。这是在利用特定时间从裂隙透入的阳光或月光,投射到地面,结合这个石阵来确定方位和时辰!玄奘法师不仅留下了路径标记,还留下了确定自身位置和时机的方法!”
他们按照石阵的暗示,调整了方向继续前进。果然,之后的路径变得更加顺畅,甚至能看出明显的人工修整痕迹,阶梯、扶手一应俱全,仿佛一条被精心维护过的秘密通道。
就在他们以为即将抵达出口时,前方传来了赵斥候压低的声音:“有情况!”
众人立刻隐蔽。只见前方通道尽头,隐约有晃动的火光和人语声传来!难道追兵竟然绕到了前面?
仔细倾听,那语言并非突厥语或波斯语,而是一种语调奇特、带着大量卷舌音的陌生语言。透过石缝窥视,可以看到几个穿着厚重毛皮袍子、身形矮壮、脸上涂着赭石彩绘的陌生人,正举着火把,似乎在争论着什么。他们的装扮与西域任何已知民族都不同。
“是山里来的部落民?”沙赫拉兹低语,眼神中带着警惕与一丝好奇,“看他们的装备和神态,不像是巴巴耶夫的人,也不像‘寻根者’。”
那些部落民似乎对这条通道很熟悉,但此刻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他们不时指向通道深处,又指向来路,争论不休。最终,他们似乎达成了共识,留下两人守在通道口,其余人则快步朝着来路返回,方向正是汪臧海他们来的方向!
“不好!”汪臧海心中一凛,“他们可能是发现了我们进入的痕迹,或者被外面的追兵惊动了,回去报信或查看。”
必须尽快通过这里!但通道口有两人把守,强闯必然惊动整个部落。
就在此时,王琰指了指头顶。通道上方岩壁,有一些天然的裂缝和凸起,或许可以尝试从上方迂回过去。
赵斥候与王琰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两人如同灵猿般悄无声息地开始攀爬。岩壁湿滑,极其考验技巧和力量。下方,阿卜杜勒老爹和沙赫拉兹则做好了随时暴起发难、吸引注意的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通道口那两个部落民似乎有些松懈,靠坐在岩壁上,低声交谈着。就在这时,赵斥候和王琰已从他们头顶上方数丈高的岩缝中悄然掠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成功越过哨兵后,赵斥候从前方发回安全信号。汪臧海等人立刻屏息疾行,凭借着赵斥候和王琰的指引,小心翼翼地穿过了这段有守卫的区域。
继续前行不到一里,前方出现了亮光——并非火把或苔藓的光,而是真正的、自然的日光!他们加快脚步,冲出了洞口。
眼前豁然开朗。他们身处一座陡峭山崖的中部,脚下是郁郁葱葱的山谷,一条清澈的河流蜿蜒其间,远处是连绵的雪山。阳光洒满山谷,与之前在“恶魔之喉”和“蚀骨荒原”的景致截然不同,充满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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