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这项税收让我大明损失了多少人口?”
“还有更荒唐的,你们在按丁收税时还分了类别,无田者免缴人头税。”
“士绅们便贿赂官员,将自家佃户充作流民从鱼鳞册上除名。
官府按册征税,士绅这部分的税赋也就免去了。”
“一个坐拥大量田产和佃农的士绅之家,最终只需缴纳寥寥无几的人头税。”
“再说那形同虚设的鱼鳞册,你们以为把名字登记上去就万事大吉了?”
“这么多年可曾派人实地核查人口?偏远地区的新生儿可曾录入册中?”
“百姓生育未报的可曾查验?士绅家中养着多少佃户你们更是一无所知。”
“如今大明实际人口,保守估计也是鱼鳞册所载的两倍以上。”
“我倒要问问,这税制究竟是为大明而立,还是专为士绅阶级所设?”
“放着士绅不去课税,反倒绞尽脑汁在农民身上打主意。”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税制如此混乱,漏洞百出,国库又怎能收得上税银?”
夏原吉脸上青白交错。
他是个有才具的官员,朱高煌的话虽听起来尖锐,但细想之下,句句属实。
如今已非洪武初年百废待兴之时。
大明这些年不断开垦新田,税收本应逐年增长才对。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朝廷年年都要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杨士奇震惊地望着说完话后平静饮茶的朱高煌。
过去他只听闻燕王武艺高强,天下无双,有一人可敌百万军之能。
燕王回应天后的一系列举动也印证了这一点。
然而杨士奇未曾料到,燕王对朝廷制度的了解竟也如此深刻。
他一语道破了朝廷税收制度的弊病。
这些情况杨士奇早有耳闻。
就连他自己的子侄也曾登门,提议将家中田产过户至他名下。
以此逃避田亩税赋。
但都被他拒绝了。
只是士绅阶层的土地兼并问题,如今已到了难以遏制的地步。
朝廷中知晓此情者不在少数,却无人敢于率先发声。
朱棣岂会不知?朱棣同样心知肚明。
但朱棣登基未久,根基未稳,自然不能直接与整个士绅阶层对立。
士绅阶层的力量不容小觑。
所谓士绅,可分为士族与乡绅两部分。
士即朝中任职的官员。
乡绅则主要由科举及第未仕或落第的文人、地方上有文化的中小地主、退休回乡或长期赋闲的官吏、宗族长老等在当地颇具影响力的人物组成。
他们似官非官,似民非民,地位特殊。
其势力盘根错节,遍布大明疆域。
朝廷官员俸禄微薄,低得惊人。
这些免税的田产便成了他们重要的收入来源。
若有 ** 动摇此制,便是与全体官员及乡绅为敌。
即便是朱棣这般铁腕帝王,也不敢轻易对他们出手。
稍有不慎,恐将引发全国动荡,危及皇位。
这绝非危言耸听。
乡民易受蒙蔽,而乡绅在地方上素有声望。
他们手中掌握着钱粮资源。
若煽动农民起义,再与朝中官员里应外合,欺上瞒下。
恐怕待事态扩大之时,消息才会传到朱棣耳中。
这绝非玩笑之事。
朝中如杨士奇这般的官员。
参与土地兼并者自然闭口不谈。
未参与者亦想明哲保身。
毕竟此事一旦在朝堂上提出,朱棣便不得不处置,等于将潜规则摆上台面。
恐怕提议者当日便会遭遇不测。
杨士奇心中生出一丝好奇:向来对朝政兴致缺缺的燕王,今日竟破天荒地说了这么多话。
莫非是打算涉足政务了?
若是由燕王来处置此事,或许真能让大明的土地税收制度经历一场彻底变革。
毕竟这位殿下行事果决,纵有千般阻碍横亘于前,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挥刀斩断。
如今朝堂之上,又有谁敢轻易触怒燕王?
朱棣面上掠过一丝窘迫,假意轻咳两声。
既然燕王已将此议提出,在座皆是心腹之臣,不如共商对策?
朱瞻基正欲开口陈词,却被朱高炽按住了膝盖。
父亲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低声道:且先静听。
这一问究竟是陛下的随口之言,还是别有深意的试探,朱高炽难以揣度。
但先行聆听再作论断,总归不会出错。
朱高喣性情刚烈,先前又得朱棣嘉许,此刻正意气风发。
欲要趁势再下一城。
父皇,儿臣以为当立即遣人清查百官家产,将其强占的田地尽数充公,归还农户便是。
朱棣无奈瞥了他一眼。
而后呢?莫非十年后再行清查?此举终究未能根治痼疾。
兵部尚书方宾拭去额间细汗,附和道:
陛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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