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还想救出建文帝的母亲与妻子,就得听我的。”
孙若微望着朱瞻基焦急的神情,心头莫名涌起一阵愧疚。
她低声问道:“你贵为当朝太孙,为何要帮我们这些建文旧臣救人?”
这始终是孙若微想不通的地方。
朱瞻基为何一次次帮她?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
这些天经孙愚点醒,她才渐渐明白,朱瞻基是对自己有意,才会如此尽力相助。
朱瞻基故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含糊其辞道:“你别多想。
皇爷爷虽想找到建文帝,却无意为难他的家人。
只是四叔一直不肯放过他们,皇爷爷也不好与他翻脸,只得由着他去。”
“若让天下人知道建文的儿子被关在狗笼中,母亲妻子沦落教坊司,岂不叫人笑话天家没有气度?你们若能救她们出去,未尝不是好事。”
“但有件事必须说清——你不许参与行动。
把消息传给你的同伴,让他们去救人。
之后,你便与他们再无关系,留在应天等我娶你便是。”
这番话是朱瞻基早就备好的说辞。
毕竟他身份特殊,若说仅因儿女私情就相助建文余党,实在难以取信。
唯有借着朱棣的名义,才能让这话听起来更可信些。
这些日子,朱瞻基持续向孙若微传递消息,却要求她不得向其他建文旧部透露他的存在,并要她在事成之后嫁作皇孙妃。
对孙若微而言,这已是再好不过的安排。
她能救出建文帝的家人,洗脱自己的逃犯身份,更将成为尊贵的皇孙妃。
然而今早无声出现在桌案上的字条,却让她不自觉攥紧了袖中的手。
她在心中默念:抱歉,我恐怕要违背约定了。
孙若微故作随意地问道:“听闻万国大典之后便是永乐郡主的册封典礼,不知今晚她是否会出席?”
朱瞻基略感诧异,不解她为何突然问起曌儿。
“她自然会去,到时候你或许会感到意外。”
他心想,孙若微至今仍以为小花因泄密被囚禁,若知晓小花便是永乐郡主,定会惊喜交加。
他却不知,在他准备给孙若微惊喜的同时,孙若微也为他备下了一份意外的“厚礼”
。
二人各自怀揣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趁着尚仪局的人还未到来,朱瞻基细细叮嘱孙若微:“今晚你随我同行,我先带你去拜见皇祖父。
待会尚仪局的人会来教导你礼仪,切记不可如江湖中人般抱拳行礼。
之后便轻松了,观赏表演、品尝佳肴即可。”
片刻后,尚仪局派人前来,正是曾教导曌儿礼仪的胡善祥。
她提着精致的小篮步入室内,在与孙若微目光相接的瞬间怔在原地。
孙若微同样感受到某种血脉相连的悸动。
朱瞻基见胡善祥呆立不动,微蹙眉头催促:“还愣着做什么?快为孙姑娘梳妆准备。”
胡善祥倏然回神,脸上浮现标准的礼仪微笑:“谨遵皇孙吩咐。
不过为孙姑娘梳妆时,皇孙在此恐怕多有不便。”
朱瞻基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胡善祥,隐约察觉这位宫女与往日有些不同。
若是宫里的其他宫女见到他,恐怕早已紧张得手足无措,可眼前这名宫女竟能如此镇定地请他离开。
而且,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这宫女容貌间与孙若微有几分相似。
但他并未深思,毕竟一个是宫中侍女,一个是建文遗孤,二者身份天差地别。
他留下一句:你们好生准备,午膳自会有人送来。
我尚有要事在身,待晚间再来接你。
朱瞻基离去时,特意将房门轻轻合上。
此刻屋内仅剩孙若微与胡善祥二人。
胡善祥将手中木匣置于桌案,缓步走向孙若微,凝视着铜镜中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试探着问道:孙小姐可是应天人士?不知令堂今在何处?
孙若微强压心中悸动。
确是应天人,只是双亲早在十二年前便已离世。
你可曾听说过一个名叫蔓茵的小姑娘?
听闻二字,胡善祥浑身一震。
她以手掩唇,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
声音颤抖着唤道:姐姐?
孙若微转过身来,同样泪眼朦胧。
伸手轻抚胡善祥的面庞。
蔓茵,当真是你?我还以为当年......
孙若微与胡善祥原是建文朝御史大夫景清的骨肉。
当年孙愚只来得及救出孙若微一人。
这些年来,孙若微始终在打探妹妹的下落,却始终杳无音信。
岂料今日竟在东宫得见亲人。
孙若微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胡善祥握住姐姐抚在脸上的手。
当年幸得太子相救,将我送入宫中。
多亏遇见姑姑,也就是如今的尚仪局胡尚仪,是她将我抚养成人。
命运弄人,胡善祥万万没想到会在东宫与姐姐重逢。
观朱瞻基的态度,显然对姐姐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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