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一走,汪三金猛拍桌子:“你疯了!沐昕这时候约你,根本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们现在能拖一天是一天!”
此时的汪曼青异常平静,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爹,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说完转身回房。
汪三金张了张嘴,终究无言。
苍茫月色下,又多了两个无眠之人。
次日清晨,曌儿早早醒来。
昨夜她睡醒后闹着要出门,朱高煌好说歹说,承诺今早带她玩,又用满桌云南特色菜才将她安抚下来。
小丫头化怒气为食欲,将菜肴扫荡一空。
许是白天睡多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朱高煌让店小二送早饭到房间,边吃边说:“曌儿,爹爹先带你去见姑姑好不好?”
曌儿从碗里抬起头,嘴边还沾着米粒:“姑姑也在云南府吗?”
朱高煌拭去她嘴角的米粒:“对,要去吗?”
“要去!”
曌儿兴奋地举起双手。
朱高煌却严肃地按下她一只胳膊:“不能做这个动作,这是投降的意思。
身为朱家女儿,你字典里不该有投降二字。
从你太爷爷起,朱家人宁可战死,绝不投降。”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是我朱家的祖训。”
“哪怕你不是天子,是郡主,这句话也要牢牢记住。”
“明白了吗?”
朱高煌对曌儿的教育始终十分重视。
十二年的空白,确实让曌儿在很多事上仍显懵懂。
通常,朱高煌会慢慢纠正她的一些不良习惯。
比如挑食、不爱穿鞋、晚上爱吃糖等等。
很少像今天这样严肃地对她讲话。
这些小毛病,本不值得他如此认真。
也许是因为愧疚吧,失而复得之后,朱高煌对这个女儿格外宠爱。
但一旦涉及曌儿的是非观与价值观,他就不能不重视起来。
曌儿未来将成为这世间唯二的、不受规则约束之人。
若是不能明辨善恶、分清对错,
万一被有心人蒙骗,轻易就会酿成大错。
能力愈大,责任愈大,这话从来不是空谈。
过于强大的力量,若没有足够成熟的心智去驾驭,
对全世界而言都将是一场灾难。
曌儿第一次见朱高煌如此严肃地对她说话。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她清澈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可怜兮兮地说:
“爹爹,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朱高煌无奈,一见她这模样心就软了。
他捧起曌儿的小脸轻轻揉了揉。
“爹爹不是怪你,你还有很多事不懂,但爹爹说的话你要记住。”
朱高煌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世那么多人被称为“女儿奴”
。
打不得,骂不得,想做什么要陪着她,委屈了还得哄。
可不就是女儿奴吗?
朱高煌哄了半天,才让曌儿情绪好转,带她下了楼。
他牵着曌儿的手,来到沐王府。
沐英虽只是朱元璋的义子,并非亲王,
但当年太祖给予他的所有待遇,皆按亲王规格。
沐王府周长三里三百零九步五分,
城墙高二丈九尺,下宽六丈,上宽二丈,
是云南府最高大巍峨的建筑。
以沐英的功绩,也配得上这样的规格。
沐王府门口有两名甲士,
见朱高煌与曌儿要进门,伸手将他们拦下。
“这里是沐王府,闲人禁入。”
语气虽有些生硬,态度却还算正常。
并不像有些高官府邸的下人那样仗势欺人。
这也情有可原。
沐王府作为云南最大的势力,
若是不把门槛设高些,怕是每天都要被人踏破门槛。
不止沐王府,所有王爷府邸的家丁都是如此。
朱高煌自然不会与两个家丁计较这些小事。
“去通报你们黔宁王,就说应天故人来访,特来探亲。”
朱高煌这番话让两个家丁肃然起敬。
应天乃是大明皇都,能从应天远道而来探亲的,绝非寻常人物。
沐家确实是从应天迁来云南的。
再看朱高煌与曌儿气度不凡,不像信口开河之人。
守卫不敢怠慢。
“贵客稍候,我这就去禀报王爷。”
一名守卫告罪后快步入内通报,朱高煌与曌儿便在门外静候。
王府内,现任黔宁王沐晟正与一位大商人商议通商事宜。
云南地域虽广,经济却颇为落后。
即便经过沐英、沐晟两代人励精图治,仍远未达到预期。
朱元璋与朱棣赋予沐家极大自主权。
因此沐晟对愿意来云南经商的商贾都会给予诸多政策支持。
以期促进云南发展。
沐晟与这位名叫周仓的玉石商人相谈甚欢。
通商事宜已大致谈妥。
“周老板,既然事宜已定,不如留在府中用过午膳再走。”
周仓正要答应,
一名守卫匆匆而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