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西亚的战争持续了整整数月。
每一座岛屿都在燃烧,每一条航道都被封锁。原本互相往来的商船,如今都被征用成运输魔法水晶和粮食的战船。
逐渐,局势走向失控。
贵族和起义军打,贵族和贵族打,起义军和起义军打。
起义军们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农民队伍,而是掺杂了流亡法师、佣兵、逃兵,甚至还有被门阀抛弃的贵族后裔。
每支队伍都有自己的旗帜和口号,却没有统一的目标。
他们口中都在说“自由”,可他们争夺的,却是矿脉、关税、航路和领地。
一开始,战斗还遵循着旧时代的规则。
法师结阵,骑士冲锋,战鼓齐鸣。
可当第一支起义军攻破了布雷家族的矿场,当瑟兰迪尔的领地在夜色中燃起火光,这场战争就再也没有底线。
某个黎明前的时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味。
一支贵族军团驻扎在沼泽地带,军帐内,几名披着法袍的白塔学徒正在布置一个复杂的阵式。
“法术阵的稳定度还不够。”一名年轻的法师低声说。
“没时间了。”他的导师答道,语气干脆,“将死者放上去。”
士兵抬来一具具尸体,那些是前一夜的战斗里阵亡的士兵。
年轻法师的手在颤抖,法杖在地上划出符纹,随着吟唱声响起,尸体的皮肤开始泛出灰白的色泽。
“控制好频率。”导师提醒,“别让他们失控。”
几分钟后,尸体缓缓站起,空洞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暗光。
“亡灵军团……真的能听话吗?”有人低声问。
“只要符印稳固,他们就比活人更可靠。”导师冷冷地说,“他们不会逃跑,不会反抗,也不需要给薪饷。”
不远处,夜风卷过湿地,传来低沉的嗡鸣声。
那是另一支军队的法师们在准备“瘟疫术”。
黑色的雾气从一口口大缸中涌出,混杂着腐烂的气味。
“释放的时候要顺风。”指挥的军官警告,“别让毒雾倒灌。”
士兵们把封印的容器抬到阵地前线,等待信号。
“准备——放!”
一连串的爆裂声中,黑雾被抛向敌阵方向,迅速扩散开。
空气变得浑浊,魔力流动紊乱。那些没有及时戴上防护符的士兵很快倒地,嘴角流出黑色的液体。
几个小时后,阵地上已经没有生者的呼吸。
指挥官摘下面具,看着眼前的一片死寂:“至少他们不会再反抗。”
身旁的副官低声问:“这样……真的有区别吗?我们和他们之间?”
他沉默片刻,只说了句:“命令来自上面。”
而在另一处战场,起义军的法师们也学会了反制。
他们从被俘的贵族法师手中逼问出了咒式,用粗糙的方式复制那些禁术。
夜色下,山谷里的法阵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
“血肉术完成率不到六成。”一个法师报告,“可能失控。”
“无所谓,”他们的指挥者,一个曾经的贵族骑士冷冷说,“只要能打碎那道城墙,牺牲多少都值。”
他抬起手,法杖指向阵心。
一声闷响,泥土被掀起,血液般的黏液从地面渗出,随后凝结成数具畸形的生物。它们的身体由断肢拼合,动作僵硬,却带着巨大的力量。
“放它们上去!”指挥者喝道。
那些“造物”咆哮着冲向敌军阵线,士兵们的箭矢和火球在它们身上炸裂,却无法让它们停下。
一名年轻的起义军战士眼睁睁看着那怪物撞进敌阵,整个人呆立在那里。
他喃喃道:“这……真的是我们要的自由吗?”
没有人回答。
战场的另一侧,远远能看到火光反射在夜空下的云层。
洛瑟恩的港口已经被烧毁一半,码头上的船只或被掀翻,或被血雾笼罩。
幸存的平民蜷缩在角落,看着那些曾经是法师老爷、现在却像恶魔的存在在废墟中穿行。
贵族们也在互相指责。
“是布雷家先用亡灵法术的!”
“胡说!是瑟兰迪尔先释放了瘟疫!”
“那就让他们去死吧!”
联盟会议在一次次争吵中崩溃,新的仇怨又在城邦之间蔓延。
塔拉西亚的大地被火焰和咒语撕裂,尸体一层层堆叠。
白塔上空的防护结界已经亮了整整七天,连夜色都被照得苍白。————————————
萨夫睿的夜晚本应宁静,但今天整座城都在燃烧。
远处的街区已经陷入混乱,火光映红了天空,
白塔的外围结界在持续轰击下摇晃不定,符文一层层剥落,魔力的波动像热浪一样掠过半空。
塔顶的平台上,风很大,带着灰烬和尘土。
Z-22“魅影”轻型运输直升机停在平台边缘,表面覆盖着能折射光线的迷彩涂层,在火光下几乎看不出轮廓。
机组只有两人,飞行员正在检查最后的燃料数据。
“瑟兰迪尔和一些大贵族麾下的飞空艇正在封锁空域。”飞行员报告道,“如果要走,得穿过西北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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