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窃私语迅速汇成汹涌的声浪,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冷箭矢,齐刷刷射向站在前排、身姿挺拔如兰、面色沉静的孟玉楼,以及她身旁那位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未曾多抬一下的锦袍男子——王伦。
李瓶儿更是惊得檀口微张,纤手下意识地掩住,一双美眸瞪得溜圆,写满了难以置信,死死盯着孟玉楼。
昨日,这个女人还需要依靠那神秘的“洪武钱庄”出面担保,才能勉强拿下布匹代理,今日竟能如此轻描淡写、掷地有声地甩出三十五万贯的天价押金,竞标这最核心、最肥美、让无数巨贾都望而却步的京畿路全权代理?
这背后,必定是那王公子在为她翻江倒海,倾力支持!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嫉妒,混杂着强烈的心理落差感,如同冰冷刺骨的潮水,顿时淹没了李瓶儿的心。
她李瓶儿为家族生意殚精竭虑,上下打点,一年到头能灵活调动、用于扩张的活钱,刨去各项开支,也不过顶天万贯。
她孟玉楼,昨日还是个需要仰人鼻息、为几千贯周转金发愁的小布商,今日…那东京来的王公子…他竟能为她做到这般地步!
一掷三十五万贯!
我李瓶儿哪点不如她?是容貌不及?是才干逊色?还是…我始终放不下身段,去逢迎讨好那等深不可测的人物?
李瓶儿看向王伦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难明,夹杂着不甘、深入骨髓的探究,甚至悄然滋生出一丝渴望被那强大力量“选中”、予以垂青的隐秘期待。
孟玉楼这石破天惊的一喊,亦将整个竞标现场带来了短暂的凝滞。
其他原本也对京畿路虎视眈眈的豪商巨贾,被这恐怖的三十五万贯押金和那打包五样、不容置疑的磅礴气势所彻底震慑,一时竟无人敢立刻出声应战,都在飞速权衡着这远超预期的代价与风险。
然而,这短暂的窒息之后,引发的是更加疯狂的反弹!仿佛被这顶级较量刺激了神经,其他路份的争夺仿佛被注入了超强的兴奋剂,竞价声此起彼伏,变得更加白热化,数字以更快的速度向上翻滚。
连一度受挫的李瓶儿父女也被这狂热到失去理智的气氛所裹挟,咬碎了牙关,红着眼睛,最终以高出预期近三成的、整整六万贯的惊人代价,才险险拿下了大名府路三万盒“香玉皂”的专营牙贴。
签字画押时,李瓶儿握笔的手微微发颤,指尖冰凉;而父亲李公甫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仿佛每一笔划都是在割他的心头肉。
临走前,李瓶儿深深望了一眼被众人隐隐簇拥的王伦和孟玉楼的方向,心中一个决断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
“王公子…此等人物,手握如此惊世财富与能量,我李瓶儿绝不能错过!孟玉楼能为他做的,我只会做得更好,更彻底…”
持续了整整一日的喧嚣终于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空旷而杯盘狼藉的大厅,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金钱气息、汗味、残余的酒香与一种令人心悸的未散亢奋。
“发…发了!真真发了啊!老天爷!”
朱大榜那变了调、带着哭腔般的嘶吼突兀地响起,狠狠打破了这暴风雨后的寂静。
他双手死死捧着一大叠墨迹淋漓、签押完毕、还散发着新鲜印泥气息的代理契书,手指抖得如同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昂贵的宣纸在他手中簌簌作响,仿佛不堪重负。
五百六十八万贯!这个庞大到令人眩晕的数字在他充血的眼球里疯狂旋转、炸开,仿佛化作了一座座触手可及的金山银山,要将他彻底淹没、埋葬。
他感觉脚下发飘,像踩在松软的云端,又像是一口气猛灌下了几十斤最烈的“仙人醉”。
那股灼热的酒力直冲头顶,烧得他面皮紫胀,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只会机械地、反复地喃喃。
“发了!发了啊!哥哥!您真是活财神爷下凡!是救苦救难、点石成金的菩萨啊!俺老朱…俺老朱…”
话音未落,他竟真“噗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冰凉坚硬的青砖地上,激起细微的尘埃。
他双手将那一叠轻飘飘又重逾万钧的契书高高举过头顶,脖颈上青筋毕露,那虔诚狂热的架势,恨不得立刻就将王伦请上神龛,日日以三牲供奉,晨昏叩首,香火永不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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