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半天，才说：“你早想好了？”

“昨夜喝酒时就想了。”我拍拍手，“胜仗能赢一时，治门才能活百年。我不信命，但我信账本。”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你这本子，比前任门主的传功玉简还灵。”

“那是。”我收起账本，“它连我偷喝厨房米酒都记，能不准？”

傍晚，我坐在主殿批第一份《重建旬报》。纸是新裁的，墨是早上磨的，字写得歪歪扭扭。账本趴在我手边，封面灰扑扑的，像只吃饱了晒太阳的猫。

它突然冒字：【用户今日批阅文书时打哈欠七次，建议改用大字，省眼力】。

“你再废话，我就把你当厕纸。”我提笔在旬报末尾画了个圈，“明日重点：粮仓防雨、东库加固、排水清淤。许三暂代材料监，赵伯列席调度会。”

写完吹了吹墨，正要收笔，账本又跳一行：【提醒：你左肩旧伤未愈，别靠太久。】

我顿了顿，没动。

风从窗外吹进来，卷着远处工匠的号子声。有人喊：“梁子放稳了！”有人应：“绳子再紧一圈！”

我低头，看见账本封面上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指印，还在。

它轻轻颤了一下，像在打嗝。

我刚想把它塞回去，袖口忽然一沉。

账本自己翻开了一页。

泛黄的纸上，浮现出几行新字：【明日辰时，西门石料将到，领人验收，别穿湿鞋——昨夜露重，地滑】。

我盯着那行字，没动。

外面传来脚步声，许三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门主！粮仓的棚子搭好了，赵伯说……还算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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