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个踏上了阶梯。
脚底传来坚实的触感,仿佛踩在冰冷的玻璃上。阶梯没有任何晃动。
“螺丝帽”操纵轮椅,尝试着将金属轮子压上去——同样可行。
老陈和黄毛对视一眼,也咬牙跟了上去。
他们开始向上攀登。
阶梯很宽,足以容纳数人并行。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下方那个正在疯狂异变的世界仿佛成了一幅无声的、流动的油画,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了。只有他们的脚步声、轮椅的嗡鸣、以及粗重的呼吸声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攀登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下方的地面早已被浓密的、翻滚的黑雾和辐射尘遮蔽,看不清具体情况,只能看到那些扭曲的尖塔和触须的顶端在雾海中若隐若现,如同魔怪的森林。
上方,依旧是看不到尽头的灰白色阶梯,以及更加浓稠的、仿佛实质般的辐射云。
疲惫和麻木席卷了所有人。
就在“螺丝帽”的轮椅电量即将告罄,黄毛几乎要用四肢爬行的时候——
前方的阶梯,终于出现了变化。
在浓密的辐射云层中,隐约出现了一个……平台?
以及,平台上似乎矗立着某种……建筑的轮廓?
他们精神一振,用尽最后力气加速攀登。
越来越近。
那是一个巨大的、同样由灰白色光质构成的平台,完美地连接着阶梯的顶端。
而平台的中央,矗立着一扇门。
一扇孤零零的、没有任何墙体连接的、巨大的、古老的、由某种暗沉金属打造的拱门。
拱门上布满了无法理解的、并非任何已知文明体系的蚀刻花纹,那些花纹复杂、精密、却又带着某种非理性的疯狂,看久了让人头晕目眩。门框内,不是通往另一个空间的景象,而是一片缓慢旋转的、深邃的、仿佛蕴藏着整个星空的灰雾。
这扇门,就这样突兀地、奇迹般地、屹立在平台的尽头,世界的顶端,辐射云的海啸之中。
寂静,神秘,古老。
仿佛它一直就在这里,等待着。
【……门……】
【……选择……】
【……穿过……或……留下……】
那引导性的意念,最终汇聚于此。
“头雁”一步步走到那扇巨大的拱门前,仰望着它。
门的高度远超常人,散发着一种亘古不变的气息。门内的灰雾缓缓旋转,偶尔有细微的、色彩诡异的光芒闪过,看不透后面到底是什么。
门的这边,是一个正在死去的、被疯狂改造的世界。
门的那边,是彻底的未知。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刻满诡异花纹的金属门框。
那强烈的悸动和呼唤,正是从门后的灰雾深处传来。
这一次,无比清晰。
她回过头,看向筋疲力尽的同伴。
黄毛眼中是彻底的茫然和恐惧。“螺丝帽”看着门,又看看自己即将耗尽的轮椅,面露苦涩。老陈则望着门上的花纹,眼神闪烁,仿佛在回忆什么久远的、被遗忘的传说。
没有退路了。
下方是世界的新坟。
前方,或许是唯一的、渺茫的……
“走吧。”
“头雁”轻声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正在崩溃的世界,然后毅然决然地,一步踏入了那扇门,身影瞬间被那缓慢旋转的、深邃的灰雾所吞噬。
其他人愣了片刻。
最终,“螺丝帽”操纵着轮椅,老陈搀扶着黄毛,也先后步入了那片灰雾之中。
门前的平台,恢复了死寂。
只有那扇孤零零的、巨大的金属拱门,以及其内部永恒旋转的灰雾,依旧矗立在世界的顶端,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大的……
……问号。
门后的命运,无人知晓。
旧的故事似乎结束了。
新的旅程,已然在灰雾中展开。
而那个正在下方世界疯狂滋长的“矛盾体”,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所有疯狂的意念和低语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仿佛……它也感应到了那扇门的开启。
以及,那些“变量”的离去。
【……逃……离……?】
【……新……的……数据……源……?】
它的“注意力”,似乎投向了那世界顶端的、它暂时无法触及的……
……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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