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工的话语如同冰锥,刺穿了刚刚劫后余生的短暂宁静。
“吃掉……我?”刘乐黎难以置信地重复着,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体内的“源代码”本能地激荡起来,发出危险的嗡鸣,对抗着从隔离舱少年身上传来的那股冰冷“吸力”。
翼和鹞子的脉冲手枪瞬间抬起,死死锁定维修工!阿光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了操作台后面。零·蓝漪则紧紧盯着隔离舱中的少年,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你疯了?!”翼厉声喝道,手指扣在扳机上,“立刻停止你的一切动作!否则我打爆你的头!”
维修工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崩溃的偏执和绝望,他挥舞着手中的数据板,上面显示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急剧恶化的能量读数和一个不断倒计时的时钟。
“疯子?也许吧!但当你知道末日时钟的指针即将归零时,谁还能保持理智?!”他几乎是嘶吼着,眼泪再次涌出,“你们根本不明白!‘镜廊’算什么?那些‘侠’单元算什么?它们都只是外围的骚动,是试图关住真正猛兽的、摇摇欲坠的栅栏!”
他猛地指向悬浮光屏上那些与刘乐黎高度相似的能量模型:“‘源代码’……你以为它是什么?是创意?是天赋?不!它是碎片!是‘原初噩梦’在现实层面投下的、微不足道的影子!是祂苏醒的道标和食粮!”
光屏上的图像变化,显现出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由无数扭曲几何图形、悖论逻辑和纯粹恐惧构成的……混沌漩涡。仅仅是瞥一眼,就让人感到极度的精神不适和理智崩塌。那就是他所谓的“原初噩梦”?
“祂是什么?”刘乐黎强忍着不适追问。
“是‘收藏家’最早年在网络深海中打捞到的、最古老、最不可名状的恐惧凝结!是所有异常项目的源头!祂在沉睡,仅仅是祂的梦境,就催化了‘侠’单元、催生了‘镜廊’这种扭曲的造物!”维修工语速极快,近乎癫狂,“‘镜廊’的核心技术,本身就是试图利用‘锚点’来镜像、模拟、从而间接约束‘原初噩梦’的一次绝望尝试!但现在‘镜廊’崩溃了!”
他的目光投向隔离舱中的少年:“而他……‘初号样本’……是‘收藏家’更早之前,利用最初打捞到的微小碎片,尝试制造的……‘可控容器’!一个理论上能安全容纳并中和‘原初噩梦’的容器!”
“但他是不完整的!他需要更多的‘源代码’碎片才能稳定,才能真正发挥‘容器’的作用!否则,当‘原初噩梦’因‘镜廊’消失而彻底苏醒时,祂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收所有散落的碎片,包括你,包括他!然后……吞噬一切!”
维修工死死盯着刘乐黎,眼神狂热而痛苦:“同步!让他吸收你的‘源代码’!这样他才能成为完整的‘容器’,我们才有一线希望阻止真正的末日!这是牺牲!是必要的牺牲!”
就在这时,隔离舱中的少年眼皮微微颤动,似乎即将苏醒。他身上的“吸力”骤然增强!刘乐黎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拉扯出去,无数混乱的、冰冷的记忆碎片试图涌入他的脑海——那是属于“初号样本”的、漫长而孤独的囚禁时光!
零·蓝漪突然抱住了头,发出痛苦的呻吟,一段被深埋的记忆似乎被这股力量强行扯出:“……我想起来了……‘初号’……不是容器……”“……是‘诱饵’!是‘收藏家’准备用来吸引‘噩梦’、然后试图将其一同销毁的……终极诱饵!”“……同步一旦开始……只会提前引爆……吸引祂更快到来!”
两个截然相反的说法!
维修工坚信“初号”是救世的容器,而零·蓝漪破碎的记忆却指出那是致命的诱饵!
该相信谁?
维修工似乎被零·蓝漪的话激怒了,或者说,他拒绝相信这个可能:“胡说!你的记忆被污染了!那是‘收藏家’后期的疯狂想法!我的方案才是最初的设计!才是正确的!”
他猛地操作数据板!
嗡——!隔离舱的舱盖缓缓打开!更多的数据线如同活物般弹出,闪烁着不祥的光芒,刺向刘乐黎!同时,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变为刺眼的红色,警报凄厉地响起!
“阻止他!”翼毫不犹豫地开枪!脉冲能量射向维修工手中的数据板!
维修工似乎早有预料,猛地侧身躲过,脉冲能量打在他身后的服务器上,爆起一团电火花!他猛地按下了数据板上的最终执行键!
“来不及了!同步强制开始!”
那无数数据线猛地加速,眼看就要刺入刘乐黎的身体!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快如鬼魅的身影猛地从通道口的阴影中冲出!动作干脆利落到了极致!
砰!砰!两声精准的点射!不是脉冲能量,而是实体子弹!瞬间打断了最前面的几根数据线!
是鹞子!她一直在警惕着入口,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几乎同时!翼的第二枪到了!这一次精准地命中了维修工拿着数据板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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