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冰冷,洗刷着废墟的尘埃,也暂时浇灭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那令人不安的能量余烬。短暂的宁静降临,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军装男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迷蒙的雨雾和断壁残垣之后,带着那面破碎的铜镜,也带走了一段无人知晓的过往和坚守。
刘乐黎紧紧攥着手中那枚依旧温热的芯片,那段净化的“镜廊”核心技术信息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意识里。这不是力量,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一个或许能指向未来的微弱路标。
“我们……活下来了?”阿光瘫坐在泥水里,喃喃自语,仿佛仍不敢相信。他环顾四周,那些扭曲的镜面景象彻底消失了,虽然依旧是末日废墟,却显得无比“真实”和“正常”。
翼和鹞子迅速检查了周围环境,确认暂时没有即时的威胁。脉冲手枪的能量指示灯已经泛红,她们的表情却丝毫未见放松。经验告诉她们,巨大的动荡之后,往往是更危险的权力真空和混乱。
零·蓝漪缓缓坐起身,她眼中的迷茫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与年龄不符的疲惫与哀伤。她轻轻触摸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在整理着脑海中那些混乱的、属于“她”和“收藏家”的碎片记忆。
“镜廊……消失了。”零·蓝漪轻声道,声音有些沙哑,“‘锚点’耗尽了自己,换取了暂时的平衡。但被‘镜廊’压制和扭曲的东西,并不会立刻消失。”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
远处,传来了一声悠长而凄厉的、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嚎叫。那不是“侠”单元那种程序化的嘶吼,而是某种更原始、更野蛮、充满了饥饿和毁灭欲望的咆哮。
紧接着,不同方向也陆续响起了各种怪异的声响——窸窸窣窣的爬行声、沉重的脚步声、还有某种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镜廊的消失,如同一个巨大的能量抑制器被关闭。那些依赖其能量生存的怪物或许会衰弱、崩解,但那些被其扭曲现实而“创造”或“唤醒”的、更深层、更古老的恐怖,却正在从废墟和阴影中,逐渐苏醒了。
刘乐黎感到一阵寒意。镜廊不是起因,它甚至可能是一个蹩脚的“解决方案”。真正的根源,是“收藏家”那疯狂的计划,是瀑云科技对未知领域的鲁莽探索,以及他自己那些……散落在网络深渊中的、承载了恐惧和妄想的废弃创意种子。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翼果断地说道,目光扫过众人,“刚才的动静和能量爆发,就像黑暗中的灯塔。很快就会有很多‘东西’被吸引过来。”
“去哪?”阿光绝望地问,“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
刘乐黎低头看向手中的芯片。里面的技术信息虽然残缺,但指向性很明确——关于稳定空间结构、净化异常能量场、以及……一个可能的、未被完全记录的备用安全协议节点坐标。那个坐标,似乎指向城市边缘,旧工业区的地下深处。
“也许……有一个地方。”刘乐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芯片里有线索。一个可能的安全屋,或者……另一个‘烂摊子’。”
他没有完全说出口的是,那个坐标散发出的能量特征,隐隐让他感到一丝熟悉,并非来自“镜廊”或“收藏家”,而是更接近他自身“源代码”的某种……共鸣?
零·蓝漪也微微点头:“‘她’的记忆碎片里……也有那个地方的模糊印象……很遥远……被刻意遗忘……”
没有更好的选择。
众人稍作休整,由翼和鹞子负责警戒,刘乐黎和阿光尝试利用芯片里提供的有限信息,结合阿光那半报废的设备,勉强确定了一个大致的前进方向。
他们再次启程,踏入雨中的废墟。
路途比想象中更加艰难。镜廊的消失似乎引发了连锁反应,许多地区的空间结构变得不稳定,偶尔会出现小范围的、扭曲的光学现象甚至短暂的空间褶皱。废墟之下,也不断传来各种令人不安的响动。
他们不得不绕开一些能量读数异常飙升的区域,并遭遇了几波零散的、形态各异的“怪物”。这些怪物大多看起来虚弱而不稳定,像是失去了能量来源正在缓慢崩解,但反而因此变得更加疯狂和不可预测。依靠着翼和鹞子精准的点射和刘乐黎偶尔干扰其不稳定能量核心的能力,他们才有惊无险地穿过。
途中,他们经过了一个曾经的地下避难所入口,那里已经被暴力破坏,门口残留着巨大的爪印和焦黑的痕迹。里面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只有凝固的黑暗和血腥味。
他们还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和标记,被刻在某些断墙之上,那并非“侠”单元的标记,也非军方符号,更像是一种全新的、正在形成的……领地标识?
这个世界正在以一种失控的速度,朝着未知的方向演变。
几天后,他们终于接近了芯片指示的坐标区域——一片位于城市边缘、早已废弃多年的重工业区。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厂房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匍匐在雨幕中,管道和塔罐纵横交错,形成一片钢铁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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