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数据实习生?”刘乐黎愕然地看着阿光,这个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只有接触过瀑云核心项目的人,才可能知道这么多内幕,又有能力在这种鬼地方生存下来。
“是啊,就那种端茶倒水、处理边角料数据、连核心实验室门禁卡都没有的倒霉蛋。”阿光自嘲地笑了笑,用扳手敲了敲旁边一个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服务器残骸,“但好处是,能接触到大量被标注为‘废弃’、‘异常’、‘待删除’的原始数据流。有些东西,那些高高在上的工程师觉得是垃圾,在我看来……可是宝藏。”
他眼神变得有些兴奋:“特别是关于早期能量模型构建和异常信号记录的部分……我偷偷备份了不少。被公司发现后,我就‘被离职’了,顺便带了点‘纪念品’下来。”他指了指这个避难所里那些看起来像是废品,却被他巧妙改造利用的设备。
“所以你能监听‘侠’单元的通讯?”翼追问,眼神锐利。
“一部分吧。”阿光点点头,走到那堆显示器前,快速敲击着一个用旧键盘改装的控制器,调出一些不断滚动的、难以理解的代码窗口,“它们的通讯加密级别很高,而且频率一直在变。但我根据早期的一些协议漏洞和能量特征,勉强能捕捉到一些碎片化的广播信号,主要是协调行动指令和状态报告。”
他指着一段刚刚滚过的、由乱码和特定符号组成的信息:“看,刚才爆炸侠和重火力侠差点打起来,噪音侠介入调停……不对,不像是调停,更像是……争夺权限?”
“争夺权限?”刘乐黎心头一紧。
“嗯。”阿光脸色凝重起来,“信号很乱,但基本能看出来。它们都在疯狂地向主体——也就是交易中心那个大家伙——发送自己的‘战果’和‘能量捕获数据’,似乎在竞争,看谁更有资格……‘回收’或者‘净化’掉你们这几个‘异常点’。”
他看向刘乐黎,眼神复杂:“特别是你,‘源代码’。你的信号对它们来说,就像是黑暗中的灯塔,又像是……最高级别的悬赏令。抓住你,或者把你‘贡献’给主体,似乎能让它们获得巨大的‘奖赏’甚至是‘进化’。”
刘乐黎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自己成了怪物们争抢的香饽饽?
“而且……”阿光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我感觉……主体本身,好像也……不太对劲。”
他快速切换屏幕,调出一段极其微弱、被大量噪音淹没的能量读数图谱。
“这是我从军方钻地弹爆炸前,侥幸捕捉到的一段从交易中心泄露出来的、非常短暂的异常峰值信号。它的频率和模式……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更加……混乱、痛苦,甚至带着一种……撕裂感?”阿光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语,“就好像……它内部正在发生极其剧烈的冲突**!”
内部冲突?刘乐黎立刻想起了天文馆里,零·蓝漪被那些暗蓝色网络困住、排斥的情景。难道……主体在强行吞噬融合零·蓝漪(或者说“收藏家”的技术)的过程中,也产生了严重的排异反应?甚至可能……被零·蓝漪体内那种冰冷的、有序的力量反向侵蚀了?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零·蓝漪,忽然又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她依旧没有醒来,但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几个破碎的音节逸出:
“……光……好多光……”
“……好痛……”
“……镜子……碎了……”
模糊的呓语,却让刘乐黎的心脏猛地一跳!镜子碎了?
几乎同时,阿光猛地指着一段刚刚跳出来的、极其强烈的信号,失声叫道:“又来了!那个求救信号!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强!来源……就在这附近?!”
不是来自零·蓝漪!而是来自外界!来自这片垃圾场!
与此同时——
嗡——!!!
一股无形的、庞大的、冰冷而混乱的意志,如同失控的海啸,猛地扫过整个避难所!
这一次,不仅仅是刘乐黎,连翼和鹞子,甚至阿光,都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不再是单一的吞噬欲望,而是充满了痛苦、愤怒、迷茫和一种撕裂般的狂躁!
·……找不到……找不到……
·……错误……全部错误……
·……碎片……我的碎片……
·……回来……全部回来……
恐怖的意念流强行灌入每个人的脑海!
“呃啊!”阿光抱着头惨叫一声,他的那些简陋设备屏幕瞬间全部爆满雪花,指示灯疯狂乱闪!
翼和鹞子也痛苦地捂住了头,强忍着才没有倒下。
刘乐黎感到自己的大脑像要被撕成两半,那意念主要针对的就是他!冰冷的数据洪流中夹杂着无数破碎的画面——交易中心扭曲的光影、无法理解的错误代码、还有……一面面破碎的镜子,每一片镜子里都映照出一张不同的、扭曲的、却又与他依稀相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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