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攫抓着心脏,冰冷的、带着浓重腐臭和化学药剂味道的空气狠狠灌入刘乐黎的口鼻。下方那片无边无际、缓缓蠕动的垃圾海洋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完了!这是他脑中唯一的念头。
砰!哗啦——!
他重重砸进了一片相对“松软”的区域——那是由无数破碎塑料、腐烂织物和粘稠淤泥混合成的垃圾堆,缓冲了部分冲击,但巨大的力量还是震得他五脏六腑仿佛移位,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冰冷的、污浊的泥水瞬间淹没了他半个身体,恶臭几乎让他窒息。
“咳!咳咳!”他挣扎着抬起头,吐出嘴里的污水,惊恐地环顾四周。
翼和鹞子也先后摔落在不远处,同样狼狈不堪,但显然都凭借过人的身体素质迅速调整过来,正艰难地从泥沼中站起,警惕地举枪四顾。鹞子依旧紧紧抱着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零·蓝漪。
这里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空间。头顶极高处是错综复杂的、部分已经断裂坍塌的金属管网结构,隐约还能看到之前坠落的那个破口。而下方,则是一片真正的、一望无际的地下垃圾填埋场!
目光所及,全是堆积如山的各种废弃物:生锈的汽车框架、破碎的家电外壳、成山的塑料瓶、腐烂的食物残渣、扭曲的钢筋混凝土块、甚至还有大量无法辨认的、闪烁着诡异色泽的化学废料桶,有些已经泄漏,在垃圾山上划出五彩斑斓却致命的污渍。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复杂恶臭,沼气在不远处汩汩冒着气泡,绿色的、带着荧光的粘稠液体在垃圾缝隙间缓缓流淌。微弱的光源来自某些尚在工作的、高悬于顶壁的故障警示灯,以及那些化学废料自身散发的、不祥的荧光,将这片死亡国度映照得光怪陆离。
而更远处,在那垃圾山的尽头,黑暗中,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低沉的、如同巨兽消化般的咕噜声。有庞大而诡异的阴影在其中缓缓移动,看不真切,却带来一种源自本能的恐惧。
“检查装备!快!”翼的声音因紧张而嘶哑,他快速从污泥中捞起自己的脉冲手枪,甩掉污物,检查着功能。鹞子也将零·蓝漪背到背上,用简易束带固定,同时举枪警戒。
刘乐黎手忙脚乱地在污泥里摸索,只找到一根锈蚀的钢筋作为武器。
就在这时——
吱嘎——哐啷!
不远处一座由废旧汽车堆成的小山猛地晃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
三人瞬间紧张起来,枪口齐齐指向那个方向。
哗啦!
一对车门和引擎盖被猛地推开,一个身影踉跄着从里面爬了出来。
那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穿着一身沾满油污和荧光色涂料、风格极其嘻哈宽大的破旧卫衣和工装裤,头发染成耀眼的亮黄色,但此刻被污泥糊得看不出原色。他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兴奋和一种…古怪的狂热。
他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用废旧摩托车头盔和VR眼镜粗暴改装、连着好几根彩色电线的古怪头戴设备,设备上的指示灯还在顽强地闪烁着绿光。
“卧槽!卧槽!太刺激了!自由落体差点屎都吓出来!”年轻人一出来就大呼小叫,拍着胸口,但脸上却带着笑,仿佛刚玩了一场极限运动。
他的目光扫过翼、鹞子和刘乐黎,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更加兴奋的表情:“哇喔!新面孔!你们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哪个部分的?公司的?军方的?还是跟我一样,‘垃圾佬’探险家?”
翼和鹞子的枪口没有放下,眼神依旧冰冷警惕。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太反常了。
“你是谁?”翼冷声问道,手指扣在扳机上。
“我?叫我‘阿光’就行!”年轻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似乎完全没感觉到对方的敌意,“职业?呃…算是地下生态观测员兼非着名垃圾艺术家?主要研究这片‘废土胃袋’的生态环境和…呃…偶尔捡点破烂搞点小发明。”他炫耀似的晃了晃手里那个古怪的头盔。
刘乐黎看着这个自称阿光的年轻人,觉得他要么是吓疯了,要么就是…真的长期生活在这种鬼地方,脑子不太正常了。
“你一直住在这里?”刘乐黎忍不住问。
“差不多吧!这儿是我的‘秘密基地’兼‘灵感源泉’!”阿光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同时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古怪头盔戴在头上,调整着上面的旋钮,“别看这儿又脏又臭,宝贝可多了!特别是那些公司偷偷倾倒的‘好玩意儿’…嘿,有信号了!”
头盔上的指示灯闪烁频率加快。阿光像玩游戏一样在空中虚点着,似乎在操作某种AR界面。
“让我看看…哇!你们能量读数好怪!一个像快熄火的反应堆(指向零·蓝漪),两个像军用电池(指向翼和鹞子),还有一个…呃…像没电的玩具?(指向刘乐黎)”
他竟然能探测能量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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