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药园的时空风暴逐渐平息。
韩立站在轮回土边缘,掌心托着那颗琉璃般的九转还魂草果实。果实不过拇指大小,却重若千钧——不仅因其珍贵,更因它承载着两个灵魂的重量。
南宫婉最后的月华本源在他体内流转,温和地修复着燃烧生命的损伤。但韩立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月华本源并非无穷无尽,它更像是一盏残灯,在彻底熄灭前,为他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该回去了。”
他低语一声,取出时空令的残片。令牌虽毁,核心的时空坐标仍在。以时空法则包裹自身,韩立的身影在药园中渐渐淡化,如同被橡皮擦去的墨迹,不留丝毫痕迹。
时空穿梭的感觉很奇妙。
不再是简单的传送,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行走”在时间长河表面。他能看到无数时间支流从身旁掠过,每一道支流都映照着不同的可能性——有的支流中,他在遗落药园被噬界者斩杀;有的支流中,他选择不冒险取药;还有的支流中,南宫婉从未献祭……
但这些都不是他的现实。
他的现实,只有手中这颗果实,和心中那个必须完成的承诺。
一步踏出,时间倒流。
不是逆转整个仙界的时间——那种代价他承受不起第二次——而是局部逆转,让自身所处的时间坐标,回到进入药园之前。
避难所的石室中,灵泉依旧汩汩冒着乳白色的时空甘露。养魂瓶静静放在泉眼边,瓶身暗淡无光,里面那缕残魂几乎感知不到了。
韩立的身影在石室中重新凝聚。
他快步走到灵泉旁,小心翼翼地将九转还魂草果实放在养魂瓶旁。果实触地的瞬间,散发出柔和的金银双色光华,光华如涟漪般扩散,整个石室的时空都变得更加稳固。
“婉儿,我回来了。”
他轻声说着,盘膝坐在灵泉边,开始调息。
复活南宫婉不是简单喂药就能完成的过程。九转还魂草虽能重塑神魂、逆转生死,但南宫婉的情况特殊——她先是献祭了全部月华之力和转世之魂,而后残魂又为了保护韩立而彻底燃烧。此刻瓶中的那缕残魂,脆弱到连一阵微风都能吹散。
需要准备。
韩立闭目,神识沉入体内。在时空法则突破的瞬间,他脑海中多了一篇名为《时空塑魂术》的法诀。那是时空道祖当年为复活挚爱所创,可惜未及使用便陨落,法诀也随之时空印记传承了下来。
法诀分三步:固魂、塑形、归真。
第一步固魂,需要以时空法则构建一个绝对稳定的“魂巢”,保护残魂不再消散。
韩立双手结印,掌心的时钟印记亮起。这一次,印记的光芒不再是纯粹的金银双色,而是多了一层月华的皎洁——南宫婉的本源,已经与他自身的时空法则初步融合。
“时空为巢,法则为丝。”
他轻吟着,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玄奥的轨迹。每划一道,便有一根时空法则凝成的丝线出现。丝线纵横交错,在养魂瓶上方编织成一个鸽蛋大小的透明光茧。
光茧表面,时间流速被恒定在正常状态的万分之一。这意味着,光茧内过去万年,外界才过去一年。对脆弱的残魂而言,这种近乎停滞的时间流速,是最安全的温床。
韩立小心翼翼打开养魂瓶。
瓶中那缕月华残魂几乎看不见了,只剩下一点微弱的荧光,如同风中烛火。他以神识为引,轻柔地将残魂托起,送入时空光茧。
残魂入茧的瞬间,光茧内部亮起柔和的光芒。时间法则开始滋养残魂,空间法则为其提供存在的依托。那点荧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下来,不再闪烁不定。
“第一步,成了。”
韩立松了口气,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构建时空魂巢对神识消耗极大,若非有时空甘露和月华本源的支撑,他恐怕早已力竭。
但这才只是开始。
第二步塑形,需要以九转还魂草果实为核心,重塑完整的神魂。
韩立拿起琉璃果实,指尖轻触,果实表面泛起涟漪般的波纹。他能感受到果实内蕴含的磅礴生机,那是逆转生死、重塑轮回的力量。
“九转轮回,还魂复生。”
他默念法诀,将果实置于光茧上方。时空之力从掌心涌出,包裹住果实,开始缓缓炼化。
这不是简单的熔炼,而是“解构”与“重构”。九转还魂草果实的本质是高度浓缩的轮回法则,需要将其分解成最基础的法则碎片,再按照南宫婉原本的神魂结构,一点一点重新组合。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七日。
石室中不知昼夜,唯有灵泉汩汩作响。韩立盘坐在灵泉边,双手维持着炼化的法诀,一动不动。他的脸色逐渐苍白,神识消耗如开闸洪水,即便有时空甘露不断补充,也难以完全抵消。
到第五日时,九转还魂草果实已完全化作一团混沌的光雾。光雾中,无数细微的法则碎片如星辰般闪烁,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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