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七日,韩立猛地睁开眼,眼中金银月三色光华暴涨。
“塑形——起!”
他低喝一声,双手向下一压。
混沌光雾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注入时空光茧。光茧内部,那缕残魂开始疯狂吸收光雾中的法则碎片。每一片碎片融入,残魂就凝实一分,形态也清晰一分。
渐渐地,一个虚幻的身影在光茧中浮现。
那是南宫婉的轮廓,从模糊到清晰,从透明到凝实。眉目如画,青丝如瀑,一身月白长裙无风自动。只是双眼依旧紧闭,神色安宁如同沉睡。
当最后一片法则碎片融入,光茧猛然一震,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时空符文。符文流转,勾勒出一幅月照星河的画卷——那是南宫婉前世今生神魂本质的显化。
第二步,成了。
韩立看着光茧中那个熟悉的身影,眼眶微微发热。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开始最关键、也最危险的第三步——
归真。
所谓归真,就是让重塑的神魂与原本的“真我”完全契合。这不是简单的复制粘贴,而是要唤醒神魂深处最本质的“自我印记”,让新生的神魂真正成为南宫婉,而不是一个空有外形的复制品。
这一步需要引子。
韩立割破指尖,逼出一滴本命精血。精血中,蕴含着他与南宫婉共同经历的记忆片段——人界的初遇,仙界的重逢,青冥山的相守,遗迹中的生死与共……
他将这滴精血弹入光茧。
精血触及光茧的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如春雨般洒落在南宫婉的神魂上。
光茧内的时间流速开始变化。
从万分之一,逐渐加速到百分之一、十分之一、一倍、十倍……最终,稳定在了百倍加速。在百倍时间流速下,那些记忆光点被快速吸收、融合。
南宫婉的神魂开始颤动。
睫毛轻颤,手指微动,胸口有了起伏。
她正在“醒来”,不是肉体的苏醒,而是神魂本质的复苏。前世的记忆,今生的经历,转世时的迷茫,献祭时的决绝……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意识中重新整合。
韩立紧张地看着。
成败在此一举。
如果融合成功,南宫婉将完整归来。如果失败……新生的神魂可能会被混乱的记忆冲垮,甚至产生认知错乱,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时间一点点过去。
光茧内,南宫婉的神魂越来越凝实,气息也越来越稳定。但她始终没有睁眼,仿佛陷入了某种深层的梦境。
韩立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难道……还是差了什么?
就在他几乎绝望时,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枚普通的玉簪,白玉质地,样式简单。这是在青冥山时,南宫婉日常佩戴的发簪。后来她献祭消失,发簪遗落,韩立一直带在身边。
玉簪上,残留着南宫婉最平凡、最日常的气息。
那不是月华仙子的高贵,不是转世之魂的玄奥,而是“南宫婉”这个身份最本真的痕迹——她在青冥山打理药园时的专注,在月下与他品茶时的温柔,在雷雨夜为他缝补青袍时的恬静……
韩立将玉簪轻轻放在光茧上。
“婉儿,该回家了。”
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玉簪触碰到光茧的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渗入其中。
光茧内,南宫婉的神魂猛然一震!
她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左眼如月,右眼如星,瞳孔深处倒映着前世今生的轮回。眼神起初有些茫然,但很快,茫然褪去,被一种熟悉的温柔取代。
她看到了光茧外的韩立。
四目相对。
没有言语,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韩立感到喉咙发紧,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七日的紧张、三百年的思念、十万年的轮回……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涌上心头,化作眼底微热的水汽。
南宫婉看着他,唇边缓缓绽开一个笑容。
那笑容,和从前一样,和青冥山的月夜一样,和所有寻常日子里的清晨一样。
她抬起手,指尖轻触光茧内壁。时空法则凝成的茧壁,在她指尖化作光点消散。
一步,两步。
她从光茧中走出,月白长裙在灵泉的雾气中轻扬。身影还有些虚幻,但确确实实是完整的神魂之体。
“夫君。”
她开口,声音轻柔如昔。
韩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婉儿……欢迎回来。”
南宫婉走到他面前,伸出虚幻的手,轻抚他的脸颊。虽然触不到实体,但那温柔的触感,却比任何真实都要清晰。
“我睡了很久吗?”
“不久。”韩立握住她的手,虽然只能握住一片光影,“只是……我很想你。”
南宫婉笑了,眼中也有泪光闪烁:“我也是。”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或者说,是韩立拥着一道神魂虚影。但对他们而言,这就够了。神魂的触碰,比肉体的拥抱更加深刻,那是灵魂与灵魂的直接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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