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散尽,时空凝固。
韩立站在崩塌的遗迹边缘,看着被冻结的仙界。山川、河流、城池、生灵……一切都定格在毁灭前的一瞬。天空的裂痕停在扩张的半途,倒灌的海水悬在半空,坠落的星辰凝固如画。
这是南宫婉用生命换来的时间。
他伸出手,触摸空气中残留的月华气息。那些光点如萤火般在指尖萦绕,带着熟悉的温暖,却再也聚不成那个人的模样。
“婉儿……”
声音在空寂的遗迹中回荡,无人回应。
韩立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悲痛、脆弱、彷徨都被压入心底最深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悲伤改变不了现实,眼泪救不回所爱之人。
他要做的,是找到方法,逆转这一切。
转身,走向遗迹深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踏在破碎的时空碎片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青袍在时空乱流中猎猎作响,掌心的时钟印记微微发烫,似乎在指引方向。
越往深处走,时空越是混乱。
这里已经脱离了正常的时间线,进入了时空道祖本体沉眠的领域。周围的景象光怪陆离——左侧是上古仙界的辉煌宫殿,右侧是未来仙域的废墟残骸;前方有婴儿出生的啼哭,后方有老者逝去的叹息。过去、现在、未来在这里交织成一幅荒诞的画卷。
韩立没有停留,凭借时钟印记的感应,在混乱的时空中穿行。
走了不知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在时空尽头,时间失去了意义。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座宫殿。
那不是建筑,而是一团凝固的时空——时间在这里停止了流动,空间在这里折叠成无限。宫殿表面流转着混沌的灰白光芒,门楣上没有任何匾额,只有两个古朴的符文:
时、空。
韩立停在门前。
门自动开了。
没有声音,没有光影变化,只是“存在”的状态从“闭合”变成了“敞开”。门后是一片虚无,看不到任何事物,但又仿佛包含了所有事物。
他迈步踏入。
下一刻,周围的景象变了。
这是一间简朴的石室。石桌、石凳、石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石床上坐着一个人,灰白长发,朴素灰袍,正是时空道祖的本体。
但他不是活着的。
双眼紧闭,呼吸全无,心跳停止,连神魂波动都感知不到。这就是一具躯壳,一具保存了十万年、没有腐朽的躯壳。
韩立走到石床前,静静看着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
“前辈,我来了。”
没有回应。
他并不意外,目光落在石桌上。那里放着一卷玉简,一枚令牌,还有……一颗眼泪形状的晶体。
玉简是时空道祖留下的最后信息。
韩立拿起,神识探入。
“后来者,若你能走到这里,说明你已经通过了所有考验,也意味着……仙界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九极炼天之局,是我与九元他们共同布下的死局。当年我发现他们的野心后,自知无法以一敌九,便提出一个看似疯狂的计划——以整个仙界为棋盘,以九钥为棋子,布下一场持续十万年的大局。”
“我假死脱身,他们实施计划,表面上是为了吞噬仙界本源,实则是为了引出隐藏在仙界暗处的‘噬界者’。”
韩立瞳孔一缩。
噬界者?
玉简中的信息继续流淌:“仙界并非自然诞生,而是被‘创造’出来的。创造者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每隔百万年,就会有噬界者降临,吞噬仙界本源,让一切重归混沌,然后等待下一个轮回。”
“九元他们发现的‘上界’,其实就是噬界者的巢穴。他们妄图通过吞噬仙界本源获得进入巢穴的资格,却不知那只是噬界者抛出的诱饵——一旦他们成功,噬界者就会提前降临,仙界将迎来真正的末日。”
“所以我布下这个局。让九元他们以为自己在实施计划,实则是用他们的力量为饵,引诱噬界者现身。而我,会在关键时刻醒来,与噬界者同归于尽。”
“但计划出现了意外——我低估了九元的疯狂。他竟真的炼化了部分仙界本源,强行启动了九极炼天。更没想到的是,你会出现在这个时间点,还带来了月华转世。”
“月华的献祭,暂时冻结了仙界时间,但也惊动了噬界者。它们已经醒了,正在赶来的路上。时间……不多了。”
“如果你看到这段信息,说明我已经无法醒来。那么,阻止噬界者的责任,就交给你了。”
“桌上的令牌是‘时空令’,持之可调动我留在仙界各处的后手。那颗‘时泪晶’,是凝聚了我一生时空感悟的结晶,炼化它,你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道祖级的力量。”
“但代价是,一旦炼化,你的生命将与时空法则彻底绑定。从此你就是时空,时空就是你。你会获得永恒的生命,但也将失去作为‘人’的情感、记忆、自我……最终,变成时空法则的化身,如同现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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