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合上卷轴,蹬蹬蹬连退三步,脸色苍白,额头布满冷汗,大口喘着气。
“林谈!”老九立刻扶住他,一股精纯的鬼众道元炁渡入其体内,助他平复翻腾的气血和精神。
“我……没事。”林谈摆摆手,心有余悸。仅仅是惊鸿一瞥,那蕴含的信息量及其带来的认知颠覆就几乎冲垮他的理智。若非蚩尤印记关键时刻护主,后果不堪设想。他终于明白为何妙吉祥如此谨慎。
“看来施主体内的古老力量,比贫僧预想的更能抵御污染。”妙吉祥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了然,“施主看到了什么?”
林谈缓了口气,沉声道:“起源……分裂……星神和古圣,本是一体?它们之间的争斗,就像是……自己与自己的战争?”他努力组织着语言,却发现难以准确描述那幅意念壁画所带来的震撼和困惑。
妙吉祥闻言,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长叹一声:“阿弥陀佛。这便是先师留下的最大警示,亦是他从黑图书馆带出的最可怕认知之一。我们所对抗的,或许并非单纯的外来入侵者,而是某种更高等存在‘内部分裂’的产物。它们的争斗蔓延至此界,于我辈而言,便是灭顶之灾。而无论是星神试图建立的冰冷星辰秩序,还是古圣推崇的基于信仰的扭曲转化,对人类乃至此界万千生灵而言,都绝非善途。”
老九眉头紧锁:“同源一体?竞逐存在主导?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我们之前所有的对抗,都只是……”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都只是它们宏大博弈的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林谈接口道,心情沉重。如果敌人本质上是同一种存在的两种表现形态,那所谓的联盟、利用一方对抗另一方,意义何在?最终的目标又该是什么?
松鼠和阿蛮虽然无法完全理解那卷轴的恐怖,但听着他们的对话,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和庞大压力。
妙吉祥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卷《虚空手札》,声音低沉而坚定:“先师亦曾陷入此般迷茫与绝望。但他最终留下的教诲是:无论祂们源于何处,因何而争,其存在方式与此界生灵之本性相悖,便是吾等之敌。知其然,更需知其所以然,方能寻得一线生机。毁灭并非终点,理解与控制,乃至…超越,或许才是最终的答案。这也是莲花寺‘灭佛’乃至对抗一切外来神魔的真正初衷……非为毁灭而毁灭,乃为斩断其依赖此界众生之‘根’,最终求得众生真正之自在。”
石窟内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只有黑塔上微光符号依旧在缓缓流转,仿佛无声地见证着这自远古延续至今的、关乎宇宙本质与渺小生灵命运的沉重对话。
虚空解留下的信息太过震撼,它没有提供简单的答案,反而抛出了一个更深邃、更恐怖的谜题。星神与古圣的同源本质,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
林谈看着手中的《虚空手札》,又感受着臂膀上渐渐平复却余温未散的蚩尤印记。他知道,脚下的路似乎清晰了一些,却又陷入了更庞大的迷雾之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是为了救回曲哲,为了对抗天门,还是为了弄清这最终的真相,他都必须走下去。
“超越……”林谈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大师,这卷手札,能否容我仔细研读?我需要……了解更多。”他知道这很危险,但蚩尤印记的存在,或许是他接触这些禁忌知识而不至于彻底疯狂的唯一依仗。
妙吉祥凝视他片刻,缓缓点头:“此卷留于此地,本就是等待有缘亦有能力之人。施主既得蚩尤印记认可,或真是天命所选。但切记,量力而行,循序渐进。若有任何不适,立刻停止。贫僧与莲花寺,亦可从旁护法。”
老九拍了拍林谈的肩膀,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支持毋庸置疑。
林谈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将《虚空手札》收好。他知道,尼泊尔之行的收获,远超出预期。阿育王的遗迹,虚空解的警示,为他,也为所有对抗“外界”侵蚀的力量,揭开了一个全新的、更加惊心动魄的篇章。
而前方的路,注定将更加艰险,更加深邃,直指那万物之源头的黑暗秘密。
此刻的林谈不知怎地,手中《虚空手札》的冰冷触感和其中蕴含的恐怖真相仍让林谈心潮澎湃。然而,就在他刚刚压下翻腾的心神,准备将卷轴收起之时,整个地下石窟,忽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来自上方地面的震动,而是源自更深的地底。仿佛某种沉睡的巨物,翻了个身。
“怎么回事?”松鼠警觉地竖起耳朵,下意识地靠近老九。阿蛮则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她的蛇瞳在黑暗中微微收缩,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异常的能量流动。
老九面色凝重,天鬼的感知力全力展开,沉声道:“下面……还有东西。刚才的开启,似乎激活了更深层的某种布置。”
妙吉祥原本平和的面容上也掠过一丝惊疑,他快步走到石窟中央的黑塔前,手掌再次按了上去,闭目感应。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先师的记载中,此地应只有这一层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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