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大厅内,一股凝重的气氛扑面而来。鎏金水缸中游动的锦鲤搅动水面,映出两侧泾渭分明的人影。右侧清一色的东方面孔见到李炳荣纷纷起身致意,左侧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却懒散地靠在黄花梨木椅上,有人甚至将脚跷在珍贵的紫檀茶几上。
李,这就是你吹嘘的神医?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洋人用生硬的中文讥讽,我看是来参加化妆舞会的小朋友吧?哄笑声中,他故意将雪茄灰弹进青花瓷烟缸。
右侧一位唐装老者猛地拍案而起:杰克,注意你的言辞!
都闭嘴。李炳荣声音不大,却让全场瞬间安静。他转向陈云时眼角细纹里藏着歉意,见笑了。
穿过雕花月洞门,内院天井泻下的天光里,李汉林正把玩着手中的和田玉把件。见到来人,他故意提高音量:大哥,你请的该不会是江湖骗子吧?
李洪基躲在父亲身后,阴恻恻地添油加醋:大伯,这小子可是害我损失百亿的仇人。
陈云不紧不慢地抚过廊柱上雕刻的貔貅纹样,突然对李洪基轻笑:李少还记得纳兰景怎么进去的吗?接下来该轮到谁了?
卧房内,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如同倒计时。十余名白大褂专家围着雕花拔步床窃窃私语,银发首席医师看到陈云时,老花镜后的眼睛顿时瞪大:李先生,这......
有劳各位先休息片刻。李炳荣掀开床幔,榻上老人枯槁的面容在中药气味中若隐若现。他转向陈云时,目光扫过对方肩头的背包——那里装着千年野山参的锦盒。
当陈云的手指搭上老人腕脉时,窗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啼叫。李汉林带着那群外国投资人出现在门口,雪茄的烟雾模糊了他阴郁的笑容:需要准备手术刀吗,小神医?
京城的第一场雪下得绵长,李家城堡的镐金瓦当上挂满冰棱,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内院东厢房的雕花木窗被北风叩响,烛火摇曳着将十二道身影投在山水屏风上。这些穿着定制西服或白大褂的男女,腕间名表折射的光晕与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在床幔间交织成诡异的图谱。
体温35.2度,血氧饱和度持续下降。戴维斯教授放下听诊器,灰蓝色的眼睛扫过床头那排闪着幽光的仪器,我建议立即安排专机转往梅奥医学中心。
李炳荣摩挲着掌心的和田玉把件,尚未开口,忽见陈云已掀开锦被。少年指尖触上老人青灰色的腕脉时,满室专家不约而同蹙眉——那双手实在年轻得与满室药香格格不入。
《秘藏心鉴》的真炁如蛛网般在经脉间游走。在常人无法感知的维度里,病人五脏六腑渐次化作半透明图谱。当心脏后方那只半金半透明的蛊虫时,陈云指节微微发白。虫足扎进心肌的脉络,正随着某种古老咒力的节奏微微搏动。
清场。少年突然开口,惊飞了窗棂上停落的寒鸦。
争执声被厚重的花梨木门隔绝后,陈云从背包取出一方蟒皮包裹的陶罐。三千年蟒尸油倾倒的刹那,病榻上的老人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心口皮肤下凸起游动的鼓包,五只蛊虫破皮而出时,阿龙军靴下的青砖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银针破空的声音如琴弦崩断。当母蛊被七根银针钉死在冰蚕丝帕上时,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巨响。李汉林豢养的那个南洋降头师,此刻正捂着胸口在宴会厅的大理石地面上打滚哀嚎。
取蛊只是开始。陈云捻动银针,七十二根毫针在老人周身穴道震颤如星斗排列。黑血从十指指尖逼出时,窗外突然传来螺旋桨的轰鸣——两架印着摩根士丹利标志的直升机正掠过覆雪的松林。
李炳荣下意识去摸怀里的枪,却见陈云开启紫檀木盒。千年野参现世的瞬间,满室监护仪突然集体蜂鸣。参须在和田玉碗中化作金汤时,走廊传来保镖的闷哼与骨骼碎裂声。
站住!阿龙侧身挡在门前,军刺已滑入掌心。破门而入的雇佣兵却突然僵住——病榻上的老人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瞳孔里映出窗外直升机舱门打开时,某个熟悉的身影。
逆子...李老家主嘶哑的嗓音让满室凝固。他枯瘦的手指抬起,精准指向窗外某架正在逃离的直升机。陈云顺着方向望去,正好看见李汉林怀里掉落的青铜蛊盅在雪地里摔出裂痕,爬出的金蚕蛊瞬间被积雪吞噬。
雪花从破窗卷入,混着血腥气贴上每个人的脸颊。陈云将最后一段参须压进老人舌下,转头对阿龙轻笑:劳驾,抓只蛊虫回来作证。
军刺的寒光掠过时,城堡某处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就像某种精心饲养二十年的阴谋,终于露出了破绽。
烛芯爆开的灯花在屏风上投下跳跃的影。陈云执银针的手指稳如磐石,针尖刺入檀中穴时,老人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满堂名医此刻鸦雀无声,只有戴维斯教授的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
这不可能...他盯着监护仪上起伏的波形喃喃自语,冠状动脉的血流速度在恢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