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深处,月光被浓密的树木和低矮的屋檐切割得支离破碎。脚下的泥土路崎岖不平,混杂着枯叶和不知名的垃圾,散发出潮湿腐败的气息。四周那些零散低矮的青砖小屋,远看像是寻常民居,近看却令人心悸——门上贴着褪色的符箓,门前残留着灰烬和未燃尽的香烛,透过破损的门窗,隐约可见屋内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瓦瓮或牌位。
这根本不是什么村落,而是一片被遗忘在都市钢筋森林缝隙里的……乱葬岗!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黄东的声音有些发紧,下意识地向白龙江靠拢了一步。饶是他胆大,走在这样阴森的地方,后背也有些发凉。
“老坟地了,”罗皓低着头,脚步却加快了几分,声音里带着麻木和疲惫,“早些年城里扩建,能迁的坟都迁了,剩下这些没主、或者后人管不了的孤魂野鬼……都堆在这儿了。便宜,所以一些实在没地方去的人……只能住这。”
他的话很平静,却勾勒出都市繁华阴影下最冰冷的现实。
又拐过几间半塌的坟屋,罗皓停在一扇歪斜的木门前。门没有锁,只虚掩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草药劣质气味混杂着霉味,如同浑浊的浪潮,猛地从门缝里扑了出来!
陈云眉头微蹙。
白龙江更是脸色一变,低呼道:“好重的死气!”
罗皓推开门,一股更浓烈的恶臭几乎让人窒息。不足十平米的狭小空间里,几乎没有任何家具,只有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和破烂被褥。一个浑身裹满染血布条、几乎不成人形的人影蜷缩在草堆上,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
那人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发紫,裸露在外的肩膀和小腿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肿胀,皮肤绷紧发亮,边缘已经出现诡异的黑纹。血腥味和一种伤口深处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腐臭,正是源头。
“叔……叔!”罗皓扑过去,声音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不敢触碰,“人……人找来了,是医生……”
陈云一言不发,快步上前,单膝跪在草堆前。他没有立刻检查伤势,目光先锐利地扫过这个叫罗志平的男人全身,感知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瞬间张开。
气血衰竭如风中残烛!
脊柱第三、第四节位置有锐器贯穿又受巨力冲击的恐怖形变!
颅内似有淤血堵塞经络!
断裂的骨头刺穿了肺部,每一次微弱呼吸都带出血沫!
腿部伤口深可见骨,感染已深入骨髓,毒素侵蚀血液!
伤情之重,凶险万分!若非此人本身有一股极其精纯刚猛、类似外家硬功的气机在强行锁着最后一口气,换做常人,早已死去多时!
陈云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果断翻开随身带来的银针布囊。灯光昏暗,他动作却如电光火石,准确度惊人。
唰!唰!唰!
三根长短不一的银针瞬间刺入罗志平头顶百会穴、胸口膻中穴和背后至阳穴!动作快如残影!手法正是蕴含《秘藏心鉴》真炁的独门点穴手法!
这三针落下,原本微若游丝的气息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定住,胸口剧烈起伏导致的咳血瞬间停止,人陷入更深沉却稳定的假死状态——这是先强行吊住生机,为后续治疗争取时间!
“龙江!”陈云头也不抬,“热水!毛巾!刀!烈酒!越快越好!”
白龙江毫不迟疑,立刻转身冲出小屋。黄东也连忙去翻找。
陈云则伸手搭上罗志平腕脉,凝神细查体内状况。同时飞快检查他身上几处主要的开放性伤口,尤其是脊柱和腿部的贯通伤。当他的目光落在那腿上深可见骨、边缘泛着黑紫色坏死组织的创口时,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陈云声音一沉,“不是单纯的砸伤!伤他的东西上有尸毒!而且不是普通尸毒,是炼制过的腐尸煞!”
“尸煞?”罗皓浑身一震,猛地抬头,脸色惨白,“难道……难道那东西……追出来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声音都在发抖。
陈云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他立刻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青瓷瓶,拔掉塞子,一股极其辛辣刺鼻、却又带着奇异的草木清冽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他小心翼翼地将瓶内微黄的粘稠药膏挤出,厚厚涂抹在罗志平腿部的黑紫色伤口上,又拿出另一个白玉瓶,倒出几颗带着奇异腥甜味的红色药丸,捏碎后将药粉混入药膏,覆盖在所有的创面上。
“嗤嗤……”药膏和混合粉末触及伤口,如同冰水倒入滚油,立刻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一股浓郁的、带着焦糊味的黑气从伤口处升腾而起!
巫药·辟邪生肌膏 + 灵蛇丹粉!
他动作不停,双手如同穿花蝴蝶,飞快地在罗志平脊柱周围几处要穴和重要经络节点施针,十几根银针如同布下星斗阵图,丝丝缕缕《秘藏心鉴》特有的温润真炁顺着银针缓缓渡入,强行护住受损的脊髓神经,逼退蔓延的淤血!
很快,白龙江和黄东带着东西回来了。陈云毫不犹豫,将锋利的匕首在烈酒上燎烧消毒,动作精准而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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