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村,陈远家那间临时存放“战利品”的厢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阳光透过老旧的木格窗棂,在布满灰尘的光束中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弥漫在房间里的、混合着黄金冰冷光泽与古老尘埃的沉重气息。
谭国华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那块沉甸甸的金条。冰冷的金属触感下,是二战时期特有的、略显粗糙的铸造痕迹和模糊的“大日本帝国造兵厂”印记。他抬起头,看向站在对面、神色平静的陈云,眼神复杂难明。
“小陈……”谭国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打破了沉寂,“你……你这手笔,可真是越来越吓人了。十吨黄金……再加上那座延祥寺的镇寺梵钟……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这么‘厚重’的‘机缘’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三只沉甸甸的箱子,最终落在那尊被帆布半掩着、却依旧散发着沉重历史感的青铜巨钟上,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延祥寺的‘景泰梵钟’……粤东佛门找了半个多世纪的圣物……竟然……沉在江底,最后被你捞了上来……这要是让慧能方丈知道了,怕是要激动得当场坐化!”
陈云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没有接话。他走到那箱敞开的金银珠宝前,随手拿起一串布满磨损痕迹、色泽暗淡的翡翠珠链。珠子在指间滚动,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他的目光扫过箱子里那些混杂着金牙、银饰、破碎玉件的“战利品”,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厌恶。
“谭老,”陈云放下珠链,声音平静无波,“青铜钟的事,就按您说的办。您联系慧能方丈,约个时间地点,我亲自送过去。至于条件……”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谭国华,“我不需要钱。但我要延祥寺一个承诺。”
“承诺?”谭国华微微一怔。
“一个……在必要时刻,为我开启‘藏经阁’后山‘镇魔洞’,让我取走里面一件东西的承诺。”陈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谭国华瞳孔骤然收缩!“镇魔洞?!”他失声低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小陈!你……你怎么知道‘镇魔洞’?!那地方……是延祥寺的绝对禁地!传说里面镇压着……镇压着……”
“我知道里面是什么。”陈云打断他,眼神深邃如渊,“谭老不必多问。您只需将我的话,原原本本转告慧能方丈。他若答应,梵钟即刻奉还。他若不答应……”陈云的目光扫过那尊青铜钟,“这钟,就继续在我这里‘沉睡’。”
谭国华看着陈云那双平静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心头剧震!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所掌握的秘密和能量,恐怕远超他之前的任何想象!“镇魔洞”……那是连他这个在粤东省文物界浸淫数十年的老江湖都只闻其名、不知其详的佛门绝密!陈云……他到底知道多少?!
“好……好吧……”谭国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我……我尽力转达。不过慧能那老和尚……脾气倔得很,这事……恐怕不容易。”
“无妨。”陈云淡然道,“尽人事,听天命。”
谭国华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言,转身走到门外僻静处,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交谈着,语气时而凝重,时而带着一丝恳切。陈云站在屋内,隐约能听到“梵钟”、“镇魔洞”、“承诺”等字眼。
大约十分钟后,谭国华挂断电话,脸色有些复杂地走了回来。
“怎么样?”陈云问道。
“慧能……答应了。”谭国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他说……梵钟归寺,是佛祖显灵,亦是因果使然。‘镇魔洞’之事……他应下了。但他说……洞中之物,因果深重,福祸难料,望你……三思而行。”
“三思而行?”陈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我自有分寸。时间地点?”
“明天上午十点,延祥寺后山,祖师洞前。”谭国华沉声道,“慧能方丈亲自在那里等你。”
“好。”陈云点头,不再多言。
谭国华看着陈云平静无波的脸,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叹息。他转而指向那箱金银珠宝:“小陈,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些金牙银牙……看着实在……”
“金银首饰,按纯度称重,连同那两箱金条,一并处理掉。”陈云毫不犹豫地说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至于这些珠宝玉器……品相太差,大多是被强行掠夺的随身之物,沾染了太多怨气和不祥。麻烦谭老帮我找个可靠的渠道,全部熔了,或者……捐给慈善机构吧。”
谭国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这事交给我!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
当天下午,谭国华便联系了苏林生。这位粤东省首屈一指的贵金属大亨,在得知有十吨二战时期的黄金和一批零散金银首饰需要“消化”时,表现出了惊人的效率和魄力。不到三个小时,专业的评估团队便带着精密仪器赶到严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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