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张教授。”林浩由衷地说道,“更要谢谢您当初的那三页审稿意见。没有您的那些问题,我们不可能把理论想得那么透彻。”
“哈哈,举手之劳而已。”凯文·张爽朗地大笑起来,“我只是看到了一个伟大概率的诞生,忍不住,想推一把而已。”
晚餐的氛围,轻松而又愉快。
没有商业上的试探,也没有学术上的辩论。更多的时候,是凯文·张与陈默,这两个同样在四十多岁的年纪,就站上了各自领域顶峰的华人教授,在交流着彼此的科研经历和心得。
他们从各自在博士期间的趣事,聊到 tenure track(终身教职)的压力,再到对下一代人工智能技术,将如何颠覆材料科学的看法。两人在很多观点上,都惊人地一致,颇有几分“天下英雄谁敌手”的知己之感。
林浩、高翔、徐涛三人,则更多的时候,是在安静地倾听。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次极其难得的学习机会。从这两位顶尖学者的对话中,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更宏大、更前瞻的学术视野,和一种对科学未来走向的、深刻的洞察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当侍者为他们换上餐后的咖啡时,凯文·张挥了挥手,示意侍者离开,并关上了包间的门。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凯文·张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和凝重。
他看着对面的陈默,缓缓开口。
“陈,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冒昧。我不是以一个MIT教授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朋友,一个同为华夏子孙的同胞的身份,想提醒你几句。”
陈默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点了点头:“凯文,但说无妨。”
“你们的这项技术,它的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学术的范畴。”凯文·张的声音,变得低沉,“它是一座金矿,一座足以改变未来几十年,全球高端制造业格局的、万亿级别的金矿。这一点,你看得出来,我看得出来,哈特曼,自然也看得出来。”
“昨天,他在会场上,输掉了面子。但以他和他背后‘泰坦动力’集团的行事风格,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在商业上,把里子,赢回来。”
“我收到消息,”凯文·张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就在报告会结束后的一个小时内,‘泰坦动力’的法务部,已经向美国、欧洲、日本的专利局,同时提交了超过三百项专利申请。内容,全部是围绕着你们‘自修复合金’这个概念的、各种外围应用。他们这是在抢时间,试图在你们的核心专利公布之前,用一张密不透风的‘专利网’,把你们的技术,彻底锁死在实验室里。”
这个消息,让林浩三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他们没想到,敌人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的阴险!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陈默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担忧。
他只是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缓缓地,说出了一番,让凯文·张都为之动容的话。
“凯文,谢谢你的提醒。这些,其实,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陈默放下咖啡杯,他的目光,穿过包间的窗户,望向远方那片由无数灯火构成的、璀璨的北美大陆夜景。他的眼神,深邃得,如同他身后的那片星空。
“哈特曼他们,代表的,是一种旧的秩序。他们习惯了,用技术壁垒和专利霸权,去维持他们在一个行业里,长达数十年的统治地位。他们害怕任何可能颠覆这种秩序的新生力量,尤其是,当这股力量,来自东方的时候。”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平静,却又充满了无比强大的、源于骨髓深处的自信。
“他们以为,我们还是二十年前的我们。以为可以用一些商业上的小伎俩,就可以扼杀我们。但是,他们错了。”
“那头曾经沉睡的巨龙,已经醒来了。”
“当我们还在沉睡时,他们制定了全世界的游戏规则。但现在,我们醒了,我们不仅要在这个游戏里,赢得胜利。我们,更要开始,去参与制定,新的规则。”
“欧洲,依旧沉浸在他们旧日荣光所编织的梦境里,不愿醒来。但梦,终究是会醒的。”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平静从容。但其中所蕴含的那种,代表着一个正在伟大复兴的民族的、强大的自信与气魄,却深深地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凯-文·张,呆呆地看着陈默。
他在美国生活了二十多年,他见过太多优秀的、才华横溢的华人学者。但他们中的很多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种,作为“外来者”和“追赶者”的谦卑,甚至是自卑。
但他,从未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见到过像陈默此刻所展现出的、这种理所当然的、发自内心的、平视整个世界的……王者之气!
许久,凯文·张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混杂着震撼、感慨,和一丝向往的笑容。
“陈,你说的对。”
“或许……是我在美国待得太久了,太久没有回国去看一看了。”
“看来,是时候了。”
他举起手中的咖啡杯,对着陈默,郑重地,遥遥一敬。
“为了那头,已经醒来的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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