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此刻,这根金属杆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196摄氏度。在这样的温度下,任何传统金属,都脆弱得像一根冰棍。
操作人员迅速地将这根冻得硬邦邦的金属杆,放置在冲击试验机的砧座上。
画面给了一个特写,高速摄像机已经对准了它。
下一秒,一个巨大的、沉重的摆锤,以雷霆万钧之势,呼啸而来,狠狠地、精准地,砸在了金属杆的中心!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通过音响,震撼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台下,许多学者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或者别过了头。他们仿佛已经预见到,那根脆弱的金属杆,在如此狂暴的冲击下,被砸得四分五裂、碎片横飞的惨烈景象。
然而,预想中的碎裂,并没有发生。
在高速摄像机的慢镜头回放中,一幕颠覆所有人三观的“神迹”,发生了。
只见那根被液氮冻得冒着白气的LM-X合金细杆,在摆锤接触到它的一瞬间,没有发生任何断裂!
它非但没有断裂,反而像一根被加热到通红的、极富弹性的面条一样,以一种极其柔韧的姿态,顺着摆锤的冲击方向,被硬生生地、流畅地,弯折成了一个惊人的、近乎180度的……U型!
当摆锤呼啸而过,它就以这个完美的U型姿态,静静地躺在砧座上。表面光滑如初,没有任何裂纹,只是还冒着丝丝的、代表着极度深寒的白色雾气。
视频,到此结束。
整个A厅,陷入了长达十秒钟的、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所有人的大脑,似乎都因为这过于匪夷所思的画面,而陷入了短暂的宕机。他们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后,寂静被彻底打破。
“Oh, my God! Unbelievable!”
“这……这是什么怪物?它还是金属吗?”
“这已经不是低温增不增韧的问题了,这简直就是材料学里的‘圣杯’!”
“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疯狂的实验视频!”
会场,彻底沸腾了!
掌声,惊叹声,再次汇成了巨大的声浪,几乎要将海因斯会议中心的穹顶掀翻。
然而,在这片狂热的气氛中,有几个人,却显得异常冷静,甚至,脸上还带着一种猎人看到猎物彻底落入陷阱时的、冰冷的笑容。
角落里,赵立新死死地盯着屏幕,他没有被那震撼的画面所迷惑。作为同样搞实验出身的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
“太完美了……完美得像假的一样。”他低声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实验数据怎么可能没有丝毫波动?夏比冲击的曲线,怎么可能每次都完全重合?这个视频,天知道他们是拍了多少次,才侥幸成功了一次!典型的‘幸存者偏差’!他们把偶然,当成了必然来展示!”
前排,美国的米勒教授,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扶了扶眼镜,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重重地写下了一行字:
“Data cherry-picking & lack of statistical evidence.”(数据采樱桃 & 缺乏统计学证据)
他已经准备好,要在Q&A环节,就这个问题,给台上那两个年轻人,最致命的一击。
哈特曼教授则更是稳如泰山。他看着台上那个略显木讷的年轻人,心中已经给他判了“死刑”。在他看来,高翔展示的这一切,不过是更加高明的“学术欺诈”。这种“过于完美”的数据,恰恰是最大的“破绽”。任何一个有经验的科学家,都会对此产生怀疑。
他们所有人都坚信,自己已经抓住了对方的命门。
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所认为的“破绽”,正是对方精心为他们准备的、最舒适、最诱人的“毒饵”。
台上,高翔看着台下狂热的反应,心中毫无波澜。他知道,这只是“剧本”的第二幕。
他等待着掌声稍稍平息,然后,用他那沉稳的、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声音,开始了第三重、也是最后一重陷阱的铺设。
“刚才大家看到的,是实验现象。接下来,我将从理论的角度,为大家解释,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他按下了翻页笔。
巨幕上,出现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原子球和能量流构成的三维模型。
“我们的理论核心,在于‘声子聚焦’……”
一场关于理论与计算的“狂想曲”,即将上演。
而台下的猎人们,已经磨好了他们自以为最锋利的刀,准备在这场盛宴的最后,给猎物,致命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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