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带着大战后的血腥与压抑。陆子铭站在陆氏祠堂森严的门槛外,怀中紧抱着那块用油布层层包裹、依旧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寒晶核心。那幽蓝的冷光仿佛能穿透布料,渗入骨髓。他肋下那早已消失账本的位置,传来一阵阵持续的、尖锐的幻痛——不是来自沈墨璃的寒毒,而是源自金蟾密室中那惊鸿一瞥的致命刀光!壬午绣春刀!叛徒!那刀柄末端铭刻的“壬午”二字,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
祠堂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份渗入青砖的阴冷与肃杀。白天被召集来的族老们坐立不安,摇着蒲扇也扇不走心头的焦躁。空气中弥漫着陈年香灰、朽木和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气息。
陆子铭身后,跟着王婶和几个抬着简易担架的虫股东。担架上,赵铁柱面如金纸,胸口缠着厚厚的、已被鲜血浸透的绷带,气息微弱。为他挡下的那一刀,几乎开膛破肚!旁边一个虫股东,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油纸包,里面是那块从金蟾肚子里掏出来的、幽蓝刺骨的寒晶核心。
祠堂正中央,陆坤背对着祖宗牌位,一身簇新的云锦直裰此刻却绷得死紧。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闪烁着惊惧与不甘。祠堂除名失败,分家一败涂地,周记倒台,他如同丧家之犬,最后一点依仗似乎只剩下这祠堂的祖宗牌位和……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陆子铭!”陆坤猛地转身,声音因恐惧而尖利,带着困兽的嘶吼,“深更半夜,抬着个半死的人闯我陆家祠堂!你想干什么?!还有你怀里抱的什么东西?妖气森森!”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油纸包,眼中是难以掩饰的贪婪和……一丝极深的恐惧!
“三叔,”陆子铭的声音冰冷,如同祠堂的青砖,每一个字都砸在寂静的空气里,“我今日来,不是叙旧。是为讨一个公道!为赵铁柱兄弟这一刀!为应天府无数被周记盘剥的百姓!更为……”他目光如炬,直刺陆坤,“壬午年,那桩旧案!”
“壬午”二字一出,如同平地惊雷!祠堂内的族老们一片哗然!陆坤更是浑身剧震,脸色瞬间煞白!
“你……你胡说什么?!什么壬午!我听不懂!”陆坤色厉内荏地咆哮,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听不懂?”陆子铭上前一步,将怀中油纸包猛地揭开一角!幽蓝刺骨的寒光瞬间爆发,照亮了他冰冷的面庞,也照亮了祠堂森严的牌位!“这东西,三叔可认得?周记米仓冰窖深处所得!与那壬午旧案,脱不了干系!而赵兄弟这一刀……”他指向担架上气息奄奄的赵铁柱,“正是拜一柄刻着‘壬午’二字的绣春刀所赐!用刀之人,与三叔你……怕是不陌生吧?!”
“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陆坤额头青筋暴跳,汗水涔涔而下,眼神慌乱地扫过祠堂深处。
“证据?”陆子铭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那块用布包裹、冰冷沉重的丹书铁券,“此物,便是见证!锦衣卫骆思恭骆大人亲手所予!三叔觉得,若无铁证如山,骆大人会赐下此物?!”
丹书铁券!族老们倒吸一口凉气!连陆坤也瞬间被震慑!锦衣卫!骆思恭!这分量太重了!
“你……你……”陆坤语无伦次,目光中的恐惧彻底压倒了凶狠。他知道,自己完了!周记倒了,后台没了,如今连锦衣卫都牵扯进来!
绝望如同毒蛇噬咬心脏,陆坤眼中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他不再辩解,反而发出一声凄厉的狂笑:“哈哈哈!陆子铭!你以为你赢了?!就算我死,你也别想好过!壬午的秘密,你永远别想挖出来!”他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柄淬毒的短匕,不是刺向陆子铭,而是狠狠扎向自己的心口!他要自尽灭口!
“拦住他!”陆子铭厉喝!
但陆坤动作太快!眼看毒匕就要刺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紧张地攥着那包寒晶核心油纸包的虫股东,被陆坤突然发狂吓得一个哆嗦,手一抖!那包着寒晶核心的油纸包脱手飞出!
说来也巧!那油纸包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陆坤持刀的手腕上!
“啊!”陆坤只觉得手腕如同被万载寒冰冻住!刺骨的寒气瞬间麻痹了他的整条手臂!那淬毒的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油纸包也随之摔落在地,散开,幽蓝的寒晶核心暴露出来,散发着冰冷的死亡气息!
虫股东们一拥而上,瞬间将冻得直打哆嗦的陆坤死死按在地上!
“哈!三老爷,咱这‘寒冰疙瘩’,还能当暗器使!”王婶拍腿大笑,缓解了紧张气氛。
陆坤被制住,如同死狗般瘫在地上,眼神空洞绝望。
陆子铭走上前,蹲下身,冰冷的目光逼视着陆坤:“三叔,现在,能说说壬午年的事了吗?那柄绣春刀的主人……是谁?”
陆坤嘴唇哆嗦着,似乎还想顽抗。陆子铭的目光扫过祠堂深处供奉的层层叠叠的陆氏族谱,一个念头闪过。他起身,走到香案前,在族老们惊疑的目光中,一把拿起那本厚厚的《陆氏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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