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揣着刚领到的五袋弟子腰牌,站在襄阳丐帮总部的议事堂外,手心还攥着方鹤鸣长老塞给我的那本《丐帮历代议事录》。今儿是丐帮三年一度的舵主大会,按规矩五袋以上弟子才能旁听,我能进来全靠耶律齐帮主特批——说是“让年轻人多学学帮内事务”,可我心里门儿清,多半是前阵子揪出粮仓内奸那事儿,让帮主觉得我还算有点脑子。
议事堂是个能容纳百来人的大屋子,正前方摆着三张梨花木大桌,中间是帮主耶律齐的位置,左边坐着传功长老,右边是执法长老周沧。两侧靠墙摆着两排长凳,坐着各分舵的舵主,八袋舵主坐前排,六袋、七袋的往后排挪。我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刚坐稳就听见身后有人嘀咕:“瞧见没?就是这小子,南舵来的污衣弟子,听说靠耍小聪明混到五袋了。”
我没回头,假装没听见。自打从传功堂出来,净衣派的人就没给过我好脸色,尤其是柳长风长老那一脉,总觉得我一个“泥腿子”占了不该占的位置。我摸了摸怀里的青铜丐钵,这玩意儿自打上次识破假账后,就没再亮过技能,这会儿安安静静贴在我心口,倒像块普通的暖玉。
“都静一静!”耶律齐帮主敲了敲桌案,议事堂瞬间安静下来。他穿着件半旧的青色长衫,头发用木簪束着,看着不像江湖第一大帮的帮主,倒像个教书先生。“今儿叫大伙儿来,就一件事——蒙古那边有动静了。”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炸开了锅。靠我最近的是江南分舵的舵主孙老七,他拍着大腿喊:“早说过蒙古人没安好心!去年就抢了咱们北方分舵的粮草,这会儿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孙舵主说得是!”西北分舵的舵主张猛嗓门更大,“俺们分舵的弟子在边境瞧见了,蒙古骑兵结着队往南挪,怕是要打过来了!”
耶律齐抬手往下按了按,等议论声小了些才接着说:“朝廷那边也来了消息,主战派的曹将军想跟咱们合作,让丐帮协助守襄阳,朝廷给粮饷,还能给咱们弟子谋个‘团练’的身份——算是半个官身。”
这话刚落,柳长风长老就站了起来。他穿着件浆洗得发白的锦袍,手里捏着个玉扳指,慢悠悠地说:“帮主,老臣觉得这是好事。咱们丐帮这些年处处受朝廷打压,弟子乞讨都得躲着官差。要是能借着这机会编入官军,一来弟子们能有个正经出路,二来丐帮也能光明正大地跟权贵打交道,总比窝在街头巷尾强。”
他这话一出口,好几个净衣派的舵主都跟着附和。苏州分舵的钱坤拍着桌子喊:“柳长老说得对!俺们净衣派弟子哪个不是读过书的?凭啥跟污衣派的一起蹲街头要饭?编入官军,既能抗蒙,又能改善丐帮形象,这是两全其美!”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哪儿是改善形象,分明是想让丐帮变成朝廷的鹰犬。我想起在传功堂看的那些古籍,历史上蒙古灭金后,下一个就是南宋,嘉定年间正是蒙古崛起的关键时候。要是丐帮真编入官军,怕是要被朝廷当枪使,到时候不仅保不住百姓,连丐帮自己都得栽进去。
“俺不同意!”一个粗嗓门突然喊了出来,是南舵的赵老栓舵主。他穿着件打补丁的短褂,站起来时腰间的六袋弟子腰牌叮当作响:“柳长老,你忘了十年前朝廷是咋对咱们的?那年襄阳闹饥荒,咱们丐帮开仓放粮,结果朝廷说咱们‘聚众谋反’,派兵把咱们的粮库都抄了!这会儿要跟咱们合作,指不定憋着啥坏水呢!”
“赵舵主这话就偏颇了!”钱坤立刻反驳,“此一时彼一时!当年是主和派掌权,如今主战派占上风,曹将军又是出了名的抗蒙将领,跟他合作有啥不放心的?”
“咋放心?”赵老栓急得脸通红,“朝廷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要是咱们编入官军,就得听他们调遣,到时候让咱们去打流民,去镇压其他江湖门派,咱们去不去?丐帮的规矩是‘护民’,不是‘帮官欺压百姓’!”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耶律齐帮主皱着眉头,却没说话,显然是在权衡利弊。我看了眼怀里的青铜丐钵,突然想起方鹤鸣长老跟我说的“丐帮立帮之本,是草根本心”,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喊道:“帮主,各位长老、舵主,俺有句话想说!”
整个议事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柳长风斜着眼睛看我,语气带着嘲讽:“哦?是南舵来的林越?你一个五袋弟子,也敢在舵主大会上插嘴?”
“弟子虽位卑,但也知道丐帮的生死存亡,关乎数十万弟子的性命,更关乎襄阳百姓的安危!”我挺直腰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些,“蒙古灭金只用了二十年,如今金已亡,蒙古下一个目标就是咱们南宋。朝廷主战派想跟咱们合作,是因为他们需要丐帮的情报网和江湖势力,可咱们要是真编入官军,就成了朝廷的附属,到时候他们让咱们干啥,咱们就得干啥,半点自主权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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